第十章 初展锋芒动君颜
�连续讲授两个时辰毫无倦意之人,世间少之又少。

  反观堂下之人,近半数之人或已沉沉睡去,余下之人或是强撑着倦体,手上捏着笔也不知写的什么,不过借此以免虚度日子;或是吹着桌上纸张,搬弄着墨笔,以示无聊。唯剩三人,虽意倦身乏,但依然坚挺着,似乎各有打算。

  卢玄偶然探头看了看窗外,放下了手中的书籍,说道:“日正之时已到,今日课已完,尔等有不解之疑可上来询问,若无疑问,各自散了吧。”

  众学子闻言,无论闲散者亦或是沉睡者,精神异常亢奋,有如犯人闻“大赦天下”一般。即刻卷了自己的行囊书籍,如野狗般奔腾而出。

  看这些学生如同野狗般跑出厅堂,卢玄气的吹胡子,愤怒的朝门外说道:“老朽尚未布置课余作业,尔等竟如脱缰野马奔腾出塞一般!尔等是想吃尺子吧,明日定叫汝等知晓老朽的厉害!”

  堂中只剩三人,只见那一个青年站起身来,走上前去,朝卢玄恭谨地作揖,说道:“先生今日之教,学生铭记于心,府中尚有要事,不便留下与先生收拾,暂且告退!”

  刘夷希仔细看看此人,长发高束,威武端正,高颧骨,挺鼻梁,有姿仪,大音声;白衫紧束,步履挺拔,俨然一副小将军模样。

  卢玄见到此人倒不惊讶,但听见他嘴中言语,略感稀奇,便问道:“孙珪,平日汝倒不舍离去,今日却为何如此匆忙?”

  那人从衣中取出一封请柬,递给卢玄看,同时说道:“不瞒先生,今日乃是大长秋夏腾八旬寿辰;家父特意叮嘱,今日不得迟到。故不得不提前与先生道别,望先生海涵。”

  听见寿辰二字,卢玄更感奇怪;向来晚间寿辰更觉热闹,为要在午间这燥热时分举办?

  孙珪见卢玄略有些发神,似乎知道他心中所好奇的,便说道:“先生未曾收到请柬,所以不知。大长秋今年大寿,是作了早寿礼与晚寿席之分;早寿礼是需要所有官员子嗣前去行礼,晚寿席方才是正式席宴。方才那干学子,有不少都奔到夏府去讨吃了。”

  “荒谬!荒谬!无论当朝皇帝,甚至是前朝皇帝,从未有过早寿礼之说!他一介宦官,虽名德享誉朝内,凭何能违背祖训!老朽不准你去!”

  卢玄这话说得是面红耳赤,言语之间毫无半分恭谨之意,甚至有一股浓浓的杀气。他原本就是因为宦官专权才远离朝堂的,对于宦官自然是巴不得杀之而后快。

  即便夏腾的德行在宦官中算是好的,但卢玄总是秉持着“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太监一般坏”的错误理念。

  也是老了,执念难改。

  孙珪似是预料到了卢玄这般激烈的反应,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先生尊重礼法,学生敬佩。然而,若学生不去,那学生的全家性命,岂不成了那群去势之人砧板上的鱼肉?先生曾说,‘有礼于心,如无礼何?’。礼,于那些宦官无用,故不得不无礼,想必先生也是知道的。”

  卢玄闻言,不说话了。他刚才那番言语也是在极度气愤之后说的气话,他如何不懂这番道理?何况那些太监虽然无礼,但至少他觉得夏腾只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工程,达到自己一个心理上的满足。若是不去,反而会招致杀祸。

  “照你所说,你爹也从边关赶来了……事到如今,我还有何道理阻拦你?罢了,你走吧。”

  孙珪见卢玄一脸落寞,脸上的表情依然冷淡,似乎并无甚影响;他朝卢玄行了一礼,潇洒离开。

  孙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