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节
��木桶放到一边,崔嘉宝朝林先生不好意思笑笑,道:“是我吓到先生了。”

  林先生见着两人,一下生了恍如隔世之感。她教过许多学生,在鹭山书院也见过许多少年人,未必能认出所有学子。可这两人到底有些不同,薛明泽任了许久杖仪庭庭长,与先生们都有交流,崔嘉宝算是她的爱徒,虽然体态上的礼仪不是做的最好的,但她打从心底里喜欢这个学生。

  对这两人深刻的印象使她一眼认出了来者身份。

  林先生骨子里颇有刚硬,不是个遇事逃避的人,可她刚经历了那么一段,只觉得狼狈得无所遁形,偏偏两人身上是浓厚的鹭山色彩,她一看便想起从前的无忧时光,竟有些不敢看两人。

  崔嘉宝敏锐地察觉到了林先生的不对劲,林先生不是这样畏畏缩缩的人,这里面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下意识地看薛明泽一眼。

  薛明泽犹豫了一下,将干燥的手掌轻轻放到她的头上,道:“你想做什么便做吧。”

  此刻崔嘉宝的心思都在林先生身上,倒没注意到他这小动作,薛明泽有些放心又有些失落,只将手又规规矩矩背到身后。

  崔嘉宝将一边的水桶提起,对林先生道:“先生能带我们进庵中看看吗?”

  林先生知道,这是一个选择,她看了眼崔嘉宝,想起她是定安侯府的姑娘,叹了口气,道:“便跟我来吧。”

  崔嘉宝正要跟在林先生身后,薛明泽便从她手中接过水桶,两人对视一眼,便紧紧跟上林先生。

  灵月庵中连尼姑都没有几个,人十分稀少,林先生带他们走了一路,竟是一个人都没有看见。林先生将两人带回自己那个小小的寝房,自然而然地坐下,丝毫不觉得这个地方有什么寒酸之处,倒让崔嘉宝心里有些酸楚。

  “先生怎么会……”

  林先生也想问,自己怎么就沦落至此了?

  被最信任的人反手一刀,她有些犹豫要不要开口,但反过来一想,她若是因为那种渣滓对所有人都不信任的话,未免太过可悲。

  想到这里,林先生便开了口。

  她来京城,是寻夫的。她与相公自幼相识,后来成婚,她在鹭山书院授课,他在抚州做点生意,本来日子和和美美。偏生他说得遇贵人,要迁至京城,她见过他所说的贵人,不想他掺和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生怕哪天就脏了手。两人大吵一架,最后她相公便自己进了京。林先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见此便硬生生地留在了抚州,两人分隔两地,连封书信都不来往。要不是对方还拐弯抹角地差人送点东西来,林先生连对方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这东西送的愈多,林先生的心便愈软,终于在对方主动写信示弱求和时彻底软化,进京来找他。

  两人的父母都早亡,算的上是一路互相扶持的患难夫妻,若不是两人都气性大,分离了这一场,也算是互相守了对方十多年。正因如此,林先生没有想到,久别重逢,等待她的是一杯穿肠毒酒。

  林先生的脸有些扭曲,显然是恨极了,却又扭曲着笑了,道:“我没有家人,他也没有,为了和他一同待在京城,我向山长辞了职务,在我到的第一天,他便迫不及待地哄我喝下酒,再将我往那荒郊野岭一扔。从此山高水远,谁知道我林春寒到底还活不活在这个世上?他想的很好,只可惜我命大,那酒没能毒死我。只他如今是人走狗,狐假虎威倒还权势颇大,逼着我做了个没有姓名的人来苟活于世。”

  崔嘉宝听的揪心,怪道林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