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   “瞎混,瞎混,叔,我在外边也是瞎混着的”

  “谦虚,跟叔还不说实话”

  “没有没有,叔,我说的就是实话,现在社会变了,我走出去第一没有学历文凭,第二没有好的背景条件,所以只能瞎混”

  “那也是能耐,我这个务农种地的老头,还听说过世界上有很多有钱人,都是大学没毕业的,甚至还有小学没毕业的,这个嘛,也不能一概而论。你们家,从你父亲到你,我是知根知底的,我早就看出来你和你父亲不一样,现在看起来,你果然和你父亲不一样啊,哎,说起来,成富兄弟不知道到底在什么地方”

  面对村长的感叹,田驴儿有些意外,没有想到当年人上人的村长,现在竟然将自己那不成体统的父亲看成了兄弟,还念念不忘地感慨。看村长的表情,如果田驴儿再不说点什么,他就要流泪缅怀当年整个田庄的祸害田成富了。

  “哎,现在我信了,我爸妈一定是没在外边了,只是我这个不孝子,没有给他们敬过孝,也没办法为他们收尸,我田驴儿大概天生父母缘薄吧。哎,过去的事情,咱就不提了,对了,叔,我看你每天赶集,早出晚归地挺辛苦,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其实,我也想做点啥,感谢叔你们一家对我这么好,但是不知道该做什么”

  “哎,看你,还说这客气话,你呀,就安安心心地住着,我这里,也没啥需要你帮忙的,我每天赶集,这不也是因为快要到年关了嘛,所以,该置备的年货,就要一点一点的置备了,你就不要操心这些了”

  “是啊,到年关了”

  年关年关,年年难关!有钱人是过年,穷人是过难!提起年关,田驴儿想到了小时候过的那些艰难的年关,不免惆怅了起来,甚至他还记得,有一回,到了腊月三十了,他那出门乞讨的父母还没有回来。而在外漂泊的年关,更是无比地凄凉,他有过一连三天躺在硬板床上一动不动,不吃不喝,发着高烧生着大病过年的经历,所以说,年关对于田驴儿的记忆来说,从来都不美好。

  村长看出了田驴儿的惆怅,以为是客居在他家的不便引起的,于是急忙宽慰地说道。

  “驴儿啊,你不要担心,这个年,你就在我家过吧,反正哪里都一样,年好过,你千万不要担心。另外,你要是祭祖的话,我也可以给你准备一份香火纸钱,到时候你到你家老屋门前烧了就行,我想这样你爸妈是能收到的”

  “不用了,叔,反正人都没了,烧那些也没有意义,叔你就不要破费了”

  “胡说,那怎么能行呢?人活着就是要敬天敬地敬祖先,这就是人事,再说了,你回来了,也应该让你家列祖列宗都知道,你给他们烧点纸,磕个头,告诉他们你荣归故里了,而且,你给你爸妈烧点纸,他们在那边也好过一点,也算是你的孝心了。你们年轻人都不相信,哎,那黄泉路上,没有钱来打点小鬼,也是走不好的啊”

  “额……那好吧,那就麻烦叔了,我也替我父母谢谢叔”

  “哎,都说了不要见外了,这不算啥”

  说着,村长打了个哈欠,田驴儿急忙起身离开。

  “叔,时间不早了,你赶紧睡吧,明天,还要去赶集呢”

  “对对对,驴儿啊,那你也早点睡去吧,咱们叔侄明晚有时间再聊”

  那天晚上,田驴儿回到自己的屋内,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望着地上那被村长媳妇擦拭的干干净净的装着转头的皮箱,想着这些天在村长家里的吃喝花销,有些过意不去了。本来,人家和他非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