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老山东
  台湾

  吓!

  我猛然坐起身,看了下四周,还好,在自己房间。接着我又倒了下去,冷汗直流。

  自有记忆起,反反覆覆同样的梦好多年了,那男子干瘪的身躯、枯槁的眼窝,占据在脑海好多年,挥之不去。而梦里的男人似乎是我自己,好似我的灵魂站在第三者的角度,看着自己躯壳。

  我糊里糊涂的开始洗漱,边刷牙边盯着镜中自己的左眉心。那梦太真实,一件虚幻的事情不段重复,慢慢的它似乎会变成真。

  叮咚─叮咚─叮叮咚咚─叮咚─叮叮咚咚─

  急促的门铃声突然炸开,吓得我差点把漱口水给吞了下去,辛辣的味道哽在喉间,呛得我眼泪直喷。

  门铃像讨债一样,疯狂响不停,我只好随便抹抹嘴,像女人抢周年庆一样冲出厕所,不小心一个踉跄,一头撞上自家大门。

  忍着痛往猫眼看去,是阿水。

  阿水,徐大禹,我的邻居兼好友。自上了小学,读过大禹治水的功绩后,不知道怎么发展出阿水这个绰号来的,总之慢慢的大禹这名子就没人叫了。好在阿水这绰号和本名还是有一定程度的关联,否则绰号叫这么久,肯定不记得阿水真名叫什么鬼。

  「你骑脚踏车投胎啊?这么慢。」阿水一见我开门,劈头就酸。

  我揉着太阳穴上的肿包没好气地说:「有屁快放。」

  阿水从口袋亮出一封限时挂号信,是大凤寄来的。

  大凤是阿水的妹妹,足足小我们一轮,以小女孩来说算聪明俏丽,鬼灵精一个。这个才刚上高一的十六岁小妞已经在干大事了。没错,大凤翘家了。情窦初开的小女孩,有喜欢的对象是正常的,但徐家的长辈们不准大凤高中谈恋爱,一知道她大小姐有男朋友时整个徐家天翻地覆,尤其是阿水,比他爸妈还生气,给我一种大凤其实才阿水女儿的感觉。

  闹了几天后,大凤答应和男友分手,好好念书准备考大学,徐家人的情绪才稍稍缓和,事情才慢慢平静下来。没想到,某天放学大凤就没有回家了,隔天也没去学校,整个徐家人和学校老师找大凤找疯了,最后徐妈才哭哭啼啼和阿水去派出所报案。警察也表示只能先调一些巷口监视器,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便叫阿水他们回家等消息。

  阿水把信塞到我手上,信里只写说一切平安,其余的什么都没写。再看看阿水,他眼睛都喷火了,他一见邮戳是昨天从花莲寄出的,立马杀来我家,要我陪他一起动身去花莲找人。我上礼拜刚从设计公司离职,目前闲在家,就答应了。

  毕竟大凤对我来说也是从小看到大的妹妹,得知她失踪时我也挺紧张的。

  坐进阿水的铁灰色悍马,整个气氛冻到极点,我才扎实地感到这趟去花莲不是去郊游,活像是去打仗。在市区里车开不快,阿水的手指不断在方向盘上敲击,烟更是一根接一根地猛抽。好不容易飙上了高速公路,阿水一路不断狂超车。

  我承认我是个孬种,不仅云霄飞车不敢座,快车也不敢开。就算行驶在无人的产业道路上,机车顶多七十是我的极限,在快真的没办法。当指针越来越往上,显示时速已飙破一百二时,我真他妈的不敢再多看仪表板一眼。

  阿水白了我一眼,「陈允然,你是不是带把阿?」

  要是平常我一会定呛回去,去你他妈才没带把勒,我这叫安全至上。

  但阿水叫了我本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