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春笋 第三十二章 怨家无解(尾)

  真正的怨家无解呀。我叹息:不过这下子可是彻底清静了。

  母亲还在絮叨,叮嘱我晚上不可出去。村子里煞气太重,万一遇上个什么,可就麻烦了。又念叨说要是杨师公还在就好了,可以为村里做一场法事消解消解,最起码可以去帮我求道符什么的保平安……

  我没理会母亲,黙黙的坐在灶前,机械的添柴烧火,表面显得平静,心里头却是惊涛骇浪。术法的神奇我有见识过,可就这样取人性命,威力竟然如此之大,太可怕了,这令我不得不心生恐惧。

  这世界上有些事真的是太神奇了,不可思议的未知事物太多了。如果这次不是被桂老爹收为徒弟,他绝不会告诉我村里的秘密,我也就不会知晓他是个术法高手,也不会知晓刘书记一家的秘密,更不会亲眼见到他使用术法。

  据他所说,村里绝不止就刘家和他知晓秘密,那么,还有谁呢?一个、两个还是一大帮的人?会不会都像他和刘家人一样,一个个身怀绝技而深藏不露呢?

  我脑仁发痛,虽然都是熟悉的邻里乡亲,可你却看不出他们的深浅,想想都害怕……这让我今后该如何去面对呢?

  整个夜里我都在思考,一付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懵懂模样。练功时被亮伯伯敲了好几下,才将心神强止摄住,回家后躺在床上,我又进入了冥想之中。

  毕竟我那时才只有十一岁,如此重大、如此之多的秘密我一时难以承受和消化。我的遭遇让我过早的步入了成人的世界,人世的复杂,人性的复杂令我恐惧,而对未知事物的学习、探索和追寻又让我热血沸腾……

  说到底我终究还是少年心性,想不通的事就干脆懒得去想了,倒也不会去钻牛角尖。

  我为自己定了目标:学习和修炼。至于宝藏呀什么的,有没有、找不找得到还是个未知数。几百年来那么多前辈高手连性命丢掉都未找到的东西,岂是我一个小屁孩能找到的?而且就算现在找到了我也不知该如何去处置,有些事情还是长大后再说吧……

  想通了心也就放下了,不一刻我进入了梦乡。

  而想睡却不能睡、也无法入睡的是刘书记刘映国。

  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呀。两位老人只相隔六天相继离世,一大家子除了悲痛,更多的是对人生无常的恐惧和无奈。

  到底怎么回事,明白的就只有刘映国,他痛苦伤心,他鳖屈愤怒,偏偏却无处发泄,也无法对人言说。当然他也没打算说出来,包括对自己的家人,真的是哑巴吃黄连呀。

  父亲那天突然昏厥,他当时不在现场。区里在隔壁公社召开“农业学大寨“现场会,一清早公社下来通知,各大队干部和生产队长要去参加会议,他正在大队部安排,刚和曾成功商量好参会人员和出发时间,就听到蒋泼妇在村口叫骂,他眉头一皱,心道这是哪个不开眼的招惹了这尊菩萨,这下可有得骂了。

  蒋泼妇是他的本支堂嫂,为人做事一根筋,你对她好,她脑壳可以给你当凳坐,你得罪她,她可是六亲不认,不骂你个九九黄河水不清绝不罢休。不过对他这个出了五户的堂兄弟还算好,也只有他可以说她两句。

  他正想出去问一下情况,叫她在自己家老爷子的丧事期间不要叫骂,毕竟自家有不少外面的亲友来奔丧,无端的让人看笑话,于他颜面不太好看。

  他对曾成功打了声招呼,正准备走时,小侄子刘得勇慌慌张张的跑了来,哭叫道:“伯伯快回家,爹爹(祖父)不行了,刚刚倒在地上,眼睛都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