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来日方长
�案前,面前放着一张墨迹未干的折子,忍不住心头一跳,连忙扯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上前道:“时慕怎生不好好歇息,这要是牵动了伤口可怎生是好?”

  一面说,一面就要上前去扶温羡,眼角的余光却一个劲地瞥向那案几上的折子。

  温羡不动声色地避开黎煜的触碰,顺带着合上了折子,缓缓地起身给黎煜施了一礼:“劳太子费心了。”

  语气淡淡,意思不明,教黎煜心里没底。

  黎煜坐到一旁铺着毛毡的石墩上,犹犹豫豫地将一路在心里打过无数次腹稿的话说了出来,字字句句直指城楼暗箭的蹊跷之处,“当时是有人蛊惑了本宫,本宫不是有心的。”

  “臣知晓。”

  “你知道?”黎煜瞪大了眼睛。

  温羡苍白的唇勾出一丝寡淡的笑痕,静静地看着一脸惊色的黎煜,淡淡地道:“只是那又如何?”

  “你什么意思?”黎煜站起来,看向温羡的目光里多了些慌乱。

  温羡笑:“众目睽睽,是殿下射的箭,除非抓到罪魁祸首,不然这罪名只能是殿下担着。”

  “……”

  翌日晨起,温羡才换完药,就听到大帐外传来了颜桁的声音,抬眼朝门口望去,就见颜桁阔步进了大帐。

  他坐在榻上,朝颜桁微微示意,未等他开口,便道:“将军是为了太子而来?”

  颜桁愣了一下,直接道:“你不会要闷头吃了这一箭的亏就此将这事揭过去吧?”

  今日天明,他就得知太子已于昨夜启程回信陵,送太子离开的人竟还是温羡的亲随,一时难免有些不解。

  放太子提前回京,岂不是给他回去在云惠帝跟前斡旋的机会?

  温羡亲自为颜桁斟了一杯茶,而后走到一旁坐下,缓缓开口道:“如将军所言,来日方长。”见颜桁皱眉,他也不急着解释,反而岔开话题问他,“不知将军何日启程回信陵?”

  温羡和卢远道此行领了云惠帝的旨意,若是此战大捷,便下旨召颜桁归京。

  “平州诸事皆已交割妥当,随时可以动身,只是你——”不论怎么说,温羡受伤是为了救自己挡的箭,颜桁还做不出将温羡一个人丢在平州的事来。

  温羡以手抵唇轻咳了一声,道:“将军不必顾忌在下的身子,这伤不碍事。”

  伤的不是要害,又有妙手万俟燮在,虽只两三日,那点箭伤的确不足为惧。

  颜桁觑着温羡有些发白的脸色,在心里摇头,只当他在逞强,但也不与他争辩,只道:“不急不急。”

  其实颜桁心里还是着急的,因此离开了温羡的大帐后他就折回去寻了苏氏,暗戳戳地想要提前启程,毕竟他心里着实记挂远在信陵的女儿,还有据说急火攻心的老父。

  苏氏自然知道他的心思,凝眉寻思了片刻,对颜桁道:“那便后日一早动身,路上多看顾些温大人就是。”顿了顿,又道,“将柳营的那个万俟先生也捎上。”

  颜桁素来听苏氏的话,因此苏氏一锤定音,隔了一日,颜桁夫妇并温羡及一队兵马便动身离开平州,至于卢远道则暂时留在平州主持战后的诸项事宜,等着云惠帝派人来接班。

  信陵城里,颜姝日日掰着手指算着颜桁和苏氏回来的日子,愈发懒怠踏出芙蕖院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