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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年的这些人里,唯一一个心念一动便能了然的人只有郭嘉,其次他最为了解的便是曹丕,最后才是杨修。

  杨修的性格,与其说是恃才傲物,不如说他见不得自己所讨厌的人高兴。杨修确实十分聪明,想问题亦是十分通透。但这一种个性,却如定时炸弹一般,不知何时便要引爆。

  ——因为杨修,讨厌曹操。

  曹植一直有这种感觉,以至于杨修对他有时很好,有时恼怒,又时常的冷嘲热讽。以往他并不在意,包括郭嘉从前对他言说时,他也并未太过在意。

  而今已不得不在意了。

  他微笑了笑,语气则是极淡的。他说:“先生,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命二哥出征的是父亲,不是学生。”

  杨修骤听闻曹植这般不咸不淡的话语,怒气愈盛。他用着比曹植更冷漠的声音道:“若非你拒绝,这等事情又岂能落在二公子身上?”

  “难道学生请求了,父亲便能令我前去?”

  “你根本不愿去,又如何知魏公原先不想令你领兵?呵,我看根本是你深陷某些人的虚情假意之中,连如今要做什么都忘记了!”

  “够了!”

  “……”杨修顿了半晌,冷笑一声,“不知好歹。”

  曹植轻笑了起来。

  但他眼中寒光湛然,没有分毫的开心愉悦,反而是杨修从未见过的漠然。他说:“先生,你可知晓父亲究竟为何令我掌魏郡之权,又命三哥出兵乌桓,再命二哥前去救援?”

  为何呢?这难道不是曹操想要在他们之间挑选一个全能的继承人,而这些不过都是考验么?

  杨修皱眉不语,只冷淡凝视曹植。

  却不想曹植居然摇首淡道:“先生,你错了。”

  杨修怒极反笑:“我错在何处?”

  曹植并不解释,反而道:“先生还记得官渡之战后发生了何事?”

  官渡之后?官渡之后又有何时?不过是那袁氏兄弟相争……杨修所有嘲讽忽然尽数噎在喉咙里。

  他听见曹植稍嫌冷淡的声音,:“官渡之后,袁绍立自己偏爱的小儿子袁尚为世子,反命大儿子袁谭镇守远处。袁绍死后,袁谭举兵入青州,与袁尚相争,给了父亲可乘之机一举攻下青州。”

  杨修面色骤然一变。

  他已知晓曹植要说什么了。

  果然,他听得曹植继续道:“这般结果,固然是父亲兵力强盛之故。然若无袁尚与袁谭相争,父亲要得到青州,恐怕还要至少三年罢?!”

  “兄弟阋墙,葬送的却是江山基业与他们自己的性命。我等自然喜闻乐见,然父亲终有一日逝去,而后我与二哥步上这一条路,喜闻乐见的岂非是刘备与孙权?”

  “先生可曾想过如今的我与二哥在外人眼中,何意于昔日袁谭与袁尚?”

  “那么父亲呢?既然学生能想到,父亲便想不到么?”

  “纵然父亲想到了,却依然如此做,又说明了什么?”

  “是否说明,父亲有必然把握将来我与二哥决不会是袁谭与袁尚,是否说明了,父亲心中其实早有人选,我与二哥之中一人,不过是其余一人的踏脚石?”

  曹植一连说了这些话,句句皆是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