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迎着阳光盛大逃亡
非把耳机挂在绘梨衣的耳朵上,放小田和正唱的《爱情故事忽然发生》给她听。那是《东京爱情故事》的主题曲。说起来奇怪,他从来不在手机里guàn什么音乐,可手机寄过来的时候这首歌就存在里面。

  难道路鸣泽也会看《东京爱情故事》?这种魔鬼确实有点丢魔鬼界的脸吧?

  路明非还能记得那首歌,当年他靠硬记发音学会了唱那首歌。

  “不知该从何说起

  时间在悄无声息地流逝

  那些话涌上心头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雨快止了在这个只属于我俩的黄昏

  在那天,在那时,在那地方

  如果不曾与你邂逅

  我们将永远是陌生人

  我用所有的一切越过时空的阻隔来到你身边

  在那天,在那时,在那地方

  如果不曾与你邂逅

  我们将永远是陌生人。”

  事隔多年他把好多情节都忘掉了,那场曾经感动过他的离别也变得有些模糊了,可听着耳机里泄露出来的、风一样的歌声,他又能不假思索地哼那歌的调子了。

  最后留在记忆深处的总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就像你记住一个人往往不是因为她的美,很多年后你连她的样子都忘记了,可偶然在人流如织的街头闻到她惯用的香水味,你在惊悚中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却只看见万千过客的背影。你这才想起即便刚才和你擦肩而过的确实是她,即便你跟她面面相对,你也未必能认出她今天的样子了。

  就像在那个梦里,路明非只是看见了那对银色的四叶草耳坠,就不管不顾地想要冲上钟楼。

  在播放那首歌的几分钟里绘梨衣一直没说话,也没有表情。她默默地看着夕阳下静谧的海岸线、往复的大海和旋转的摩天lún,路明非有点紧张地看着她。

  这是路明非心里日本最漂亮的地方,他曾在网上看过游客站在这块岩石上拍的落日景象,跟眼前所见的一模一样。这可能是绘梨衣一生中最后的一次旅行,就算不是也是他们两个人的最后一次旅行,路明非希望她能喜欢这个地方。如果绘梨衣的反应是说这地方没什么意思只适合某些怀旧的衰人缅怀一下其实并不曾拥有过的爱情,那路明非就只有灰溜溜地带着她下山了。

  “世界很温柔。”绘梨衣给路明非看小本子。

  世界很温柔?路明非从没想到温柔这个词也能用来形容“世界”这么巨大的东西。

  “以前世界不是这样的,没有那么温柔过。”绘梨衣又写。

  “以前你觉得世界是什么样的?”路明非问。

  “蛇群守护的宝石,很漂亮、很远、很危险。”

  蛇群守护的宝石?真是出入意料的比喻,某种程度上又是完美的比喻,那座灯火辉煌的东京城不就是群蛇守护的宝石么?巨大的野心像是黑·色的蛇群那样在不夜城中穿行,隐藏着危险的毒牙。

  “外面的世界跟你想的不一样?”路明非写给她看。

  “海里有海怪么?”绘梨衣举着小本子,盯着路明非眼睛。

  “那种东西应该只是神话传说……”

  “飞空艇是真的存在么?”她又开始刷刷地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