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行露(三十九)
�原来的轨迹上,李世民也好,李建成也好,他们的儿子,到底都娶了一个姓武的女人,却不知这一世,母亲还会不会登基御极,改元称帝,又会不会…当真鸩杀李晟呢?而我那位素未谋面的姐姐,那位传说中被虐待而死李大娘,当真是…被皇后饿死的么?母亲既能知道她的处境,为何不马上禀报父亲和太后,而要等她死了以后,才向父亲揭发?

  “武则天”这三个字,像是某种奇异的魔咒,打破了许多我不肯去深想的东西,从前埋在心里、因着些许原因未曾深想的种种疑窦,此刻全都浮现在眼前。事不关己之时,这位传奇女性的传奇生涯至多不过是茶余饭后的一点闲话,可是当自己成为了这位曾亲手杀死一个女儿、两个儿子的人的女儿,那些悠闲轻松便再也不复存在。

  门似乎开了一下,将我从惊惧犹疑中惊醒,向外一看,只见韦欢踩着布鞋进来,对我道:“还是叫她们把屋里的烛火都灭了,只留两盏宫灯备着起夜就好,这四墙都是木的,别半夜走了水。”

  我道:“天还早呢,又不睡,急什么?”

  她转头看我:“金吾都来催我们锁门了,还早什么?你也好睡了,我听人说陛下晚上命人尚膳备东西,明日许是要在新建的流杯亭设宴,万一御前和诗,你不早些准备,丢了人,可不许怪我没提醒你。”

  我惊得坐起来:“和诗我可不行,不如替我告病罢。”

  韦欢道:“你告病能赖这一次,还能次次都赖不成?依我说,你就明日早些起来,把从前的那些应制诗看一遍,背个二十首在肚里,到时赴宴,‘绿玉’便改成‘香玉’,‘天恩’就改做‘圣恩’,再添几个福田、甘霖之类的词,总也能敷衍一篇,你年纪小,又是女子,没人细究的。”

  我听她的话在理,才慢慢松了口气,又怪她道:“为什么我是女子就没人细究?难道女人就不能有文采么?”

  韦欢道:“吟诗作赋,那是男人的事,身为女人而有文采,必是超凡脱俗之辈,世所罕见的了。”

  我听不得这样的话,愤愤道:“谁说吟诗作赋是男人的事?设若女人可以与男人一样进学,才不会比他们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