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
��,曹绅和父亲跪在那里听得,登时惊得无可不可。待要过旨来看,犹自唏嘘道:

  “爹!这可是真的!”

  那旨上明白写着:“已查在任秘书省正字曹辅,亵渎皇威,污蔑皇上,顶撞朝廷大员,无君之誉,无臣之礼,即日遣送郴州接受遍管。钦此。”

  曹绅面无血色,虽知要遭横祸,没想爹要离家这么远,不由泪洒胸前。曹辅则轻松收起圣旨,回房收拾行李,临别前对儿子笑道:“此番已知是如此。绅儿不必挂念,好好处理家事,教养芷儿。至于刘家,少不得与些盘缠,打发回老家罢了。”顿了一顿又道,“若有工夫,去牢里看看九归和那个孩子,虽知是无力,至少帮着些!”

  曹绅含泪应允。

  话说神妪居内,掀帘子进来这人刚坐在床上,便被人徙拉住一只胳膊,顿时想抽身站起,只抬眼看见一个脸色惨白的少年睡得香甜,心头一阵善意,便没有动,只抬眼看着孙氏吐舌头悄声道:“奶奶!这可是您的孙儿?是个受刑之人便要躺在您这床上了。”

  孙氏白了她一眼道:“我说娘娘!说了不能叫奶奶!你是皇上的妃子!”说着将人徙的手轻轻从她胳臂上松开,把她拉到旁边的椅子上,“这是又打哪来?就你闲,天天往我这老太婆的屋里跑!”

  这掀帘子进来的人,乃是皇上去年新纳的妃子,本名陈忆,京中人士,家境贫寒,自幼丧母,家父陈士成本是教书先生,但两年前已染病在床。家中无儿,只有此女,无奈陈忆只好由在宫中当差的叔伯引荐进宫做宫女。可就在宫女选拔当日,恰巧皇上经过,一眼看中了她的美貌,纳为妃。别家女子,入宫为妃将是何等欢喜,而她恰恰总是愁眉不展。虽总算有了银钱托人照顾老父,可宫中孤独,常人无法体会。可是否只是因为孤独而终日不欢,谁人知晓?这当儿她听了孙氏轻轻一句驳斥,皱了细眉叹道:“还不是从御花园来?平天白日里这宫中,闷闷的有什么趣儿?我也不爱和她们逗鸟斗牌。”

  她口中的她们,一部分指跟随她的宫女,一部分指几位嫔妃。这陈妃天性不羁,出门从不带侍女,若有人跟着她便大发脾气。宫中和她相识的人很少,仅仅是她落月宫中的宫女侍卫,和几位也不算相熟的嫔妃。刚做妃子时,凑在她眼前的太监大臣也不少,可她像是不知规矩般,对谁皆不冷不热,渐渐地门前便车少人稀。但她却毫不在意,好象乐意如此。天长日久,在宫中便成了一角冰原般,就连皇上,对这个不知奉承与风情的年轻女子也是临幸一次便永远失了兴趣。

  她仿佛乐意被遗忘。可这随时的愁绪,从何而来?

  孙氏听了她又是那往常的哀叹调,不由也叹了口气道:“若论年纪,你是我孙女辈的。我若能管得住皇上,便叫他遣散了那些他用不着的妃子,还你们的自由。可我管不住他。他在我怀里时我管得住,一断了奶,便管不住了。再说也没这遣散了的规矩。你进了宫,便是这命。既然是这命了,何不每天找些快乐,也比天天叹气的强。”

  陈妃不言语,只觉闷闷的,便看那床上的病人。往日她只爱往这神妪居跑,一口一个奶奶,丝毫不像个妃子。也常常见孙氏把一些遍体鳞伤的人抬回家里,养好他们的伤。有时候养好了伤就得送回去被砍头,可孙氏仍然行事不改,皇上对此已是见怪不怪。而自己也常常和这些被养伤的犯人成了熟人,倒减了些烦闷。如今又看到一个人被救治,却是个小孩,不由得心生好奇,便问孙氏这人所犯何罪。

  “我也不知是何罪,只看着怪可怜见,只管拖回来了。”孙氏看着床上的孩子接道。但随即仿佛又心事重重,打发陈妃道:“你还不回宫去?天都黑将下来了,管保有雪。看你连个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