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罪
的,而且还好好活了一个月。韩覃每天伺候她洗澡,替她梳头,给她喂饭擦身。忍受她的唠叨,甜言蜜语。她还曾说:“等我二舅来接我,我就把你也带到京城去。我二舅疼我,也必会待你好的,等到了我外家,我必不会让你干一丝一毫的生活,弥补你如今的辛苦。”

  她为了柏舟,也因为叫大哈打怕了,未曾救拔过柳琛一把。最后,那天真活泼,圆圆胖胖的小姑娘,是喝了她喂的汤药,才死在渡慈庵中。她是永远都不能洗净手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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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房中,迎门一架大屏风隔着内外厅室,转过屏风,西边墙上一幅猛虎下山图,是唐牧自己的亲笔,一样的虎,每年总要换一幅挂着。他如今就在这猛虎下山图前站着,眼盯着谭昌对自己行过礼,挥了挥手道:“小的那个谭先生带走,大的那个我却还要留着。家母年迈,缺个孩子膝下承欢,我们唐府会娇养她到成年,到时候备一份嫁妆,替她择个好夫婿而嫁之。”

  谭昌从昨日到京城,在怡园中住了一夜,只知唐牧与陈卿二人是韩覃父亲韩俨的故友,他一个外省人,不懂京城里的人情世故,觉得韩覃能在唐府老夫人膝下娇养,又成年后自备一份嫁妆,比到太原府去与他受苦要好的多,是而便连连点头道:“全凭唐修撰吩咐,覃覃姐弟能遇到您与陈卿这样的年青人,亦是我姐姐姐夫二人此生的福报。”

  韩覃好容易等到舅舅谭昌出来,快步上前问道:“舅舅,咱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谭昌接过柏舟,随即指了指上房道:“唐修撰叫你进去一下,你快去吧。”

  韩覃觉得有些不对劲,回头见柏舟亦伸着小手望自己身边够着,上前抓过那只小手亲了一口,替他拽了拽身上那件花褂子的边儿,在他干巴巴的小脸儿上亲了一口,凑在他耳边厮磨了片刻,抚了抚那孩子脑袋上的茶壶盖儿,才道:“姐姐去跟唐修撰告个别,就回来跟你一起回太原,好不好?”

  柏舟才不过三岁,懂的事亦不多,到如今会说的话亦很少,他才与姐姐重逢又要分开,伸着手就来撕扯韩覃的衣服,咧嘴大哭着叫了起来,说什么也不肯让韩覃走。韩覃狠心撕开孩子的手,转身进了上房,越过那扇屏风,转身,便见唐牧负手站在窗下,亦在盯着自己。

  孩子的哭闹声渐渐越来越小,韩覃忽而觉得有些不对劲,亦扑到窗前,便见院子里除了还站着个失魂落魄的唐逸外,再无其他人。显然,谭昌已经带着柏舟走了。

  唐牧本是披着一件鹤氅,此时脱掉扔在椅子上,露出内里一件修身的短衽上衣并并阔腿裤来,绑腿平脚布鞋,自墙上摘下一把绣春刀来翻手背在身后,并系上一件本黑的披风,随即扔给韩覃一件男子的衣服道:“换了你身上这带血的衣服,把头发扎起来,咱们往钞关去兑金子。”

  他转身就要出门,韩覃抱着那件衣服追到屏风外,唤道:“唐修撰,我不要去钞关,我要跟我舅舅一起回太原府。”

  她都不肯再叫他二舅了。

  唐牧站了片刻,回身走到韩覃面前,略俯着肩膀,低头看了这能听见牙床发抖的,小姑娘,簇眉片刻才道:“孩子,在我弄清楚整件事情之前,你那里也不能去,现在去换衣服,然后出来。”

  显然,如了有劫银的计谋,唐牧亦有自己的对策。韩覃不知自己在如了与唐牧的交锋中处于什么样的位置,换衣服的时候将随身揣着的那只锥子仍还卷到了衣服里。她忽而听得一阵沉沉脚步声,抬头便见唐逸穿着件正红色的女式长衫,自门外走了进来。

  他才知道自己的父亲死了,惊过之后心里生了些悲凉,可那悲凉随之又被深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