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量一下,你在陶瓷方面绝对有天才,我没有必要恭维你,要助手,随便可以抓到一大把,城中每一个落魄的人都自称艺术家。”

  我并没有为这件事去请教唐晶,不是过了河就拆桥,我也到自己作抉择的时候了。

  我同他说:“得。”

  子群在当日晚上约我吃饭。

  她要我出来见见她的洋老头。

  我心不在焉,正嘀咕没事做,便答应与他们吃西餐,我没有胆子同他们上中菜馆,怕子群会以苏丝黄姿态教洋人用筷子,我的心灵很脆弱,受不起刺激。

  子群说笨还真笨,她失望地说,“不如到天香楼去,斋菜上市了,好吃斋菜云吞。”

  “不,要不吃法国菜,要不失陪。”我一口咬定。

  子群经过那次事,对我是很迁就,去订好位子。

  轮到我内疚。人各有志,她又没逼我同外国人好,我何苦为这件事瞧不起她。

  当夜赴宴,我脸色稍霁。

  使我意外的是,子群的男友说得一口广州话,普通的交际应酬毫无问题,几句俗语运用恰当,把我引得笑出来。

  他有五十岁了,头发斑白、身体臃肿,不过对子群很体贴,这种事女人一向很敏感,立即可以看得出来。

  一样是外国人,这一个就好,跟以前那些不可同日而语。

  终于他们提到婚事。

  “——已经注册了,下个月中行礼。”子群说。声音中没有太多的欢喜,也没有什么不愉快,她在叙述一件事实,像“星期六上午到会议室开会”一般。

  老头有点兴奋,“婚后我们到达凡郡蜜月旅行,维朗尼嘉说,待我退休时,陪我一起去英国落籍。”口气中一点遗憾也没有了。

  我长长叹口气。

  “子君。”有人叫我。

  我抬头。什么地方都会撞见熟人,站我身前的正是可林钟斯,我目前的大老板,简直有缘,处处都碰头。

  我毫无表情,他则活泼得很。“咦,”他说,“那个恶女人今天不在?”他指的是唐晶。

  我不搭腔。

  “你们在商量正经事?好,一会儿我再过来。”他总算识相,走到一边去。

  子群对她未婚夫说:“姐姐一向冷如冰霜。”

  老头存心捧我:“却艳若桃李。”

  我?艳若桃李?

  算了吧。

  子群总算得到一个归宿。

  对我来说,如此归宿不如不要——呵,我不应大言不惭,怀着妒忌的心,归宿对我来说,已是下辈子的事了。

  子群作老生常谈:“姐,遇到好的人,你不妨再考虑结婚。”

  我淡淡应:“呵。”

  “唐晶与一个年轻律师走得很密,你知道吗?”子群闲闲说起。

  “什么”这真是大新闻,“她有密友?”

  “正是。”

  “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事情有多久?”我跳起来,声音都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