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再关上门,他就没有声音了。

  醉?

  我感叹地想,他才没醉,从此我们的友情一笔勾销,谈也不谈。

  剥下面具,原来陈总达也不过想在离婚妇人身上捞一把便宜。

  我没话可说。

  安儿抵步那日,我提早一小时到飞机场等她。

  可以理解的兴奋。飞机出乎意外的准时。稍后,涓生也来了。

  我不太想开口说话,抬着头一心一意等安儿出来。加拿大航空公司七o三的乘客几乎走光了,还不见安儿,我大急。

  问涓生,“她人呢?搭客名单上明明有史安儿这个人。”

  涓生也有点失措。

  正在这时,一个穿红t恤的妙龄少女奔过来:“妈妈?”

  我转头:“安儿?”我不相信眼睛。

  “果然是妈妈。妈妈,你变得太年轻,太漂亮了。”她嚷着前来吻我。

  我根本没把她认出来,她高了半个头,身材丰满,一把长发梳着马尾,牛仔裤紧紧包在腿上,额角勒一条彩带,面颊似苹果般,多么甜美多么俏丽,少女的芬芳逼人而来,她完全成熟了,才十三岁哪。

  我又悲又喜,“安儿,我不认得你了。”她爽朗地大笑。但安儿对她的父亲视若无睹。

  她说:“妈妈,你一定要收留我在你家住,你信上一直形容新家多么好……”

  我胜利地向涓生投去一眼。我与安儿紧握着手回家,涓生上来喝杯茶,见没人留他,只好离开。

  他走后我们母女也故意不提他。

  安儿完全像大人一般,问及我日常生活上许多细节,特别是“有没有人追你?”

  “没有,”我说,“有也看不见,一生结婚一次已经足够,好不容易杀出一条血路,我打算学习做个独立女性。”

  “妈妈,现在你又开朗又活泼。”安儿说。

  “是吗?”我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面孔。

  “你年轻得多了。”安儿的声音是由衷的,“妈妈,这次见到你,我完全放心,你没有令我失望。”

  我苦笑。

  “妈妈,如果有机会,你不妨再恋爱结婚呵。”

  “去你的。”我忽然涨红脸,“我还恋爱呢,倒是你,恋爱的时候睁大双眼把对象看清楚。”

  “你难道没有异性朋友?即使不追求春天,也应该寻找归宿呀。”她谈话中心还是围绕着这个问题团团转。

  “男朋友是有的,”我被逼承认,“但只是很普通的朋友。”我像女明星接受访问般答。

  “有可能性的多不多?”安儿伸长脖子问。

  安儿的长发厚且密,天然的波浪正像我,我摸摸她的头,好一个小美人,我心欣喜,虽然生命是一个幻觉,但孩子此刻给我的温馨是十足的。

  下午我与安儿回家见平儿。

  血脉中的亲情激发平儿这个木知木党的小男孩,他傻呼呼地扭住安儿,“姐姐,姐姐”叫个不停,然后与她躲到房内去看最新的图书。

  事后安儿讶异地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