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不懂。”我说。

  “我也不懂。”她说。

  也好,至少我们有一个共同点。

  “我以为所有的女人都玩牌。”我说。

  “那是你的孤陋寡闻。”她答。

  又来了,我沉默。

  隔颇久她问:“太太呢,有没有来?”

  “在牌桌上。”

  “哪一位?”

  “穿粉红的,短头发。”我指一指。

  “哦。”她看了看,“她很美。”

  “谢谢。”

  这是我们第一次做社交对白。然后我们两个人都不知说什么才好。幸亏表哥回来了。

  表哥坐下来说:“我与思龙是在港大校外课程认得的,我们同时学中国陶瓷。”

  “是吗?”我说。

  假洋鬼子。

  “施先生会说我们是假洋鬼子。”任思龙平静的说。

  我连脖子都涨红了。

  表哥笑说:“不会的,施是很温和的一个人,小辈中以他最值得信任。”

  任思龙看了我一眼,眼珠是漆黑的。不知道她心里想些什么。

  面来了,我看她吃面,她吃得非常快非常得体,但是不说话,表哥一句没一句地说着今夜的宴会。

  “……母亲七十岁了,年纪那么大的时候,心中会想些什么事?”表哥说,“但是今天很热闹。”

  任龙静静的听着。

  “多谢你来,思龙,”他说,“母亲一直听我说起你,她对你印象至深,一直想见你。

  她牵牵嘴角,点点头。

  这时候妻忽然放下了她的牌走过来。

  她说:“你们这边好热闹,什么事?”

  表哥连忙介绍:“这是我表妹,施太太,这是任小姐。

  美眷当然不知道她就是我天天提到的怪物,很亲切地招呼着她。

  “任小姐是我表哥的朋友吧,”美眷笑道,“别客气,今天场面混乱,招呼不周到的话请原谅。”

  任思龙只是微微点点头。我注意到她在打量美眷,并且露出奇异的神色。

  她在想什么?

  “我要告辞了,”她说,“我有事。”

  表哥说:“好,我不勉强你,思龙,我叫施先生送你下去可好?”

  她马上说:“不用。”

  我说:“没关系,举手之劳。”我已经站起来了。

  我送她下楼,她一直不出声,在电梯里她站在我前面,我几乎可以闻到她的发香。

  “我替你叫车子。”我说。

  “我的车子就在前面。”她答。

  我想看看她开什么车子,走到街角,她用锁匙开了车门,是辆小小的白色本田。

  我看着地,似觉得奇怪,她不像是开日本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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