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当然明白,你是羽竹国的二皇子嘛,殿下。」讽刺似地唤他一声。

  「妳好样的」俊容瞬间一变,神色比她还难看,他怒视她,大掌高高扬起,「信不信我打妳」

  芳颜不但不退缩,反而还微微高抬,示意他要打就打。

  怒火焚上他的眸,他狠狠磨牙,气得头脑昏烧,大掌欲拍落,却又思及几日前他曾把她打得玉颊青紫,好不容易才好了。

  想打,却不忍让她再受一回折磨,不打,又难消心口翻腾怒火,羽帆挣扎着,懊恼着,眼神瞬息万变。

  末了,一声咆吼拔峰而起,震荡一室,他下不了手,只能恶狠狠地踢床脚。

  「该死该死」连续踢了几下后,他甚至还抓起几上一盏香熏炉,使劲往地面砸。

  暴怒的行举令一旁呆看的云霓也不禁心惊,可一身傲骨仍是不肯稍稍弯折,依旧硬撑着。

  终于,他像是忽然明白自己如此泄愤也无济于事,忿忿横她一眼后,拂袖而去。

  「你、你去哪儿」她忍不住追问。

  他没理会,阴沉着脸,旋风似地卷出厢房。

  羽帆喝得醉醺醺回房。

  回到房后,他似是仍与她赌气,并不进里间,自行更衣后,便在外间的软榻睡下。

  云霓躺在榻上,听着外边窸窸窣窣的声响,方寸大乱。从他负气离去后,她便一直捧着颗慌乱的心,在房里来回踱步,怎么也静不下来。

  不愿承认自己是在等他,但见不着他回房,她就是无法安心睡去。

  原本她还猜疑,他今夜或许会在雪色或其他任何一个侍女的房里睡下了,一念及此,竟还胸口揪闷,喉间泉涌阵阵苦汁。

  那又苦又涩的滋味着实令她心惊,就连咽下一向最排斥的鱼肉,也不曾呛得如此难受。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不解自己何必要和他斗这一场气

  他自以为能享齐人之福,就由他作梦去好了她尽可以和他虚与委蛇,想法子让他带她回千樱,待平安回宫之后,再将此人忘得干干净净便罢。

  何必计较他向她求亲究竟有何目的何必强求他待她一心一意

  反正她不一定要答应和羽竹联姻,反正她还有另一个选择。

  回宫之后,她大不了就当这一切是场梦魇,永远抛诸脑后。

  何必介怀何必在乎何必拿自身的安危与他对抗

  妳真傻,云霓,傻透了。她在心底,不停喝斥自己。

  可一再的自嘲,反复的开解,还是化不去沉在胸窝那股难以言喻的郁气,她依然烦躁,依然不得成眠。

  终于,在月影盈盈攀上最顶端的窗格时,他回房了。他虽进了房,却不肯与她同床,宁可蜷缩起硕长的身躯,勉强挤在外间那张软榻上。

  她知道,他还在生气。

  哼他恼她,她还乐得他不来打扰她,老是要拥着她睡觉,她还嫌不舒服呢

  她闷想,赌气地嘟起嘴,合落眼睫,强迫自己入睡。

  可愈是想睡,愈是睡不着,过了大半夜,神智仍是清明。

  可恶睡不着,怎么也睡不着云霓懊恼地放弃挣扎,她坐起身,怔怔地望着案上一盏明灭不定的烛火,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