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第171章 、离殇
哪儿去?可灾难后的这段时间,又岂能像过去那样计算?当我们看到赵家林双手把鹿敏儿抱进了棺材里,一遍一遍的抚摸着鹿敏儿的脸,一个大男人的眼泪就那么无声的稀里哗啦的往下流,就连一向死酷的赵陌都红了眼睛。

  我让刘明哲和陈贶去把赵家林拉下来,但被他两个膀子一甩,刘明哲和陈贶就被他弹开了,其实真要使蛮力的话也不是压不住他,但刘明哲和陈贶都朝我投来求援的眼神,他们狠不下心来。我摇摇头,恐怕也得我自己来了。

  “老大,”赵家林发现了我的意图,没有回头,只是很冷静的说:“我自己会放手的。”

  他这么一说,我也下不去手了。这时大桥那边传来了爆炸声,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比我们预计的时间要早一些,难道追兵这么快就来了?我不禁有些着急,再耽搁下去,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情况,不管有多狠不下心,都必须让赵家林放手了。但不等我做出什么表示,他俯下身,在鹿敏儿的唇上深深的一吻,也不要谁帮忙,自己就盖上了棺材盖。

  而这时周灵洁有沙哑的声音轻轻吟道:“此恨何时已。滴空阶、寒更雨歇,葬花天气。三载悠悠魂梦杳,是梦久应醒矣。料也觉、人间无味。不及夜台尘土隔,冷清清、一片埋愁地。钗钿约,竟抛弃。重泉若有双鱼寄。好知他、年来苦乐,与谁相倚。我自中宵成转侧,忍听湘弦重理。待结个、他生知已。还怕两人俱薄命,再缘悭、剩月零风里。清泪尽,纸灰起。”

  赵家林看了她一眼,周灵洁笑笑,泪水复又夺眶而出。

  我还记得这是纳兰性德的词,写给亡妻卢氏的,由周灵洁来吟诵并不贴切,却没有人会觉得不合适,她的音质本来就很好,这时候断断续续的读着这首词,让我们每个人心里都沉甸甸的,哀伤到了深处,却也再流不出眼泪了。“清泪尽,纸灰起”这区区六个字,也真的就是我们现在心情的写照,我一向觉得,中国的诗词,任你是泰戈尔也好,是普希金也好,是英国人也好法国人也好,怎么都比不上的。

  为什么这一次面对死亡,竟会有这么深沉的心绪呢?是因为从香柏山庄那个临时的家出来以后,我们走上的,是一条不归路吗?说起来那什么控制丧尸的新制剂都出现了,灾难总要过去的,可为什么我们每一个人都没有那种终于等到曙光的喜悦,反而都变得更加的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