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也有俊雅引倾心
; 年永澜怔了怔。

  她私下向永劲族兄提亲的事,前几日不知怎地传进祥兰儿耳里,原以为祥兰儿要伤心流泪,定会好好质问永劲族兄一番,可什么事都没发生,年家大宅里依然太平,正因如此,更教人忧心,宛若暴雨前的沉静,处处伏流。

  他选择沉默,胸口的闷气正在集结。近来已熟悉如此感受,似乎牵扯到这姚家姑娘和永劲族兄的事,他气息便窒闷起来。

  如此儿戏,如此莽撞,她将一池春水搅得波澜隐隐,却又撒手不理吗?女儿家的、心思,实在难解呵……

  见他不语,姚娇娇又问:「今早为什么没去龙亭园?我说过,我、我只要你教太极,不要旁人。」

  今晨,她早早便至广场,却没等到他的身影,拐弯抹角地问了守福,那小少年总爱同她斗嘴,老惹她想刮他几个耳光,好不容易才套出他大清早便跟年永劲骑马出城的消息。

  年永澜眉峰略弛,颊边一捺,仍是那柔雅声嗓,揉进微微无奈--

  「我的两位族妹对于年家太极亦有独到之处,尤其是咏霞,她精研太极剑多时,妳跟着她们学,定也获益匪浅。」

  「我不要!我就要你、就要你而已。」她嚷得好急,语气冲动了些。

  两人皆是一怔,彷佛瞬间被点住穴道,动也没动,就怎么你望着我、我瞅着你。

  此时,大灰马鼻头里喷出热气,在原地踏了几下,像挺不耐烦这两个木头人似的,重重地甩着马头,摇着马尾巴。

  年永澜首先捉回心志,手温柔抚着马颈,这氛围着实诡谲,教人方寸大乱。他暗自调息,神情有些忧悒,莫之能解。

  半晌,他声音持平--

  「城外运河上,昨夜又传来有三艘商船遭抢,行凶之徒手段极是凶残,杀人越货,船上无一人生还。而二月中旬至今,已连连发生好几起类似事端,我相永劲族兄今早出城,便是去城外运河河口了解此事。」事实上是地方官府担心河运受阻,追查案情又无丝毫头绪,只得向年家太极求援,欲藉年家在江湖上的声望和势头,查明此案。

  望着她,他微微-笑,已恢复惯有的徐朗神色,又道:「妳要我教,我便教,可妳不是想青出于蓝、更胜于蓝吗?多观摩别人的长处,反省自身的短处,如此截长补短,岂有不好?」

  姚娇娇红唇轻抿着,有些倔强意味。她明白自己任性,某些时候甚至是刁蛮的、不讲理的、意气用事的。

  当她对着别人发脾气,常常,对方亦顶着一片火待她,然而这古怪的男子,从相识至今,每回她冲着他发蛮性,打了他、骂了他、刁难着他,那张残容总这般沉静。

  偶尔,会在他眉间和嘴角寻到一点点莫可奈何,这一点倒与阿爹相像,但爹是宠她、爱她,将她放在手心里呵护,任她予取予求,而这丑颜男子却拿着他那对深沉的、黝黑的眼瞳,旁观着她的一切,如同澄镜,每每面对着他,总要反映出她难堪的、浅薄的、近乎幼稚的一面。

  此一时刻,脑中光束闪掠,她忽地明白了,在他面前,她、她竟是自惭形秽?!

  莫不是疯了?!做啥儿有这等心思?!

  她较他好看千倍、万倍,又是富豪家的千金,青春可喜,年华正茂,她、她没来由自卑个啥劲儿?!

  双颊染上红花,心犹因适才嚷出的那句话狂跳,她甩甩头,把不及成形的意念丢出小脑袋瓜,故意粗着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