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训斥
 但在陛下满面红光地站起来,宣布为了庆贺初破匈奴和皇后有孕,他要改年号庆祝时,宁蒗才猛然意识到,她怎么能忘了皇后也有了身孕!陛下即将有嫡出子女,又怎么还会念起庶出的?

  嫡庶间向来有不可逾越的鸿沟,又何况是在天家?

  她怎么会傻到打听不到皇后的消息了,就天真的以为闳儿是实际上的皇长子,陛下会对他高看一眼呢?

  皇长子始终是皇后所出的代王啊!

  哪怕刚生出来就夭折了,但那也是序齿了的皇长子啊!

  宁蒗忽然生出了满身的无力感,她觉得一直想努力得到的东西,始终离她那么遥远。

  她所有的努力,不过是一场徒劳无功。

  就如水中花,镜中月。

  能看到,却永远也得不到。

  宁蒗坐在热闹非凡、载歌载舞的大殿中,只觉得异常寂寥。刘闳扯了下她的衣袖,嚷着要吃虾仁,她才回过神来。

  同样以生育皇子得以入宴的还有尹月娥,她的期望就比宁蒗还高。

  她以为能以少使身份入宴,即便是因为生育了皇子,会不会还是因为陛下念起了她?

  她怎么都不肯承认,她没有在陛下心中留下一丝痕迹。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也问自己。

  真的是因为爱陛下才会这么痛彻心扉吗?

  她一层层剥开自己的心,看到的是一个血淋林的自己。那里面,她的脸上写满了年少的虚荣无知,也写满了后来的癫狂疯魔。

  她不敢再看,匆匆逃离。

  她对自己说,她就是因爱生恨。

  转头,她又想,她比皇后差在哪呢?凭什么她就不能得到她那样万千宠爱在一身的生活呢?

  皇后已经二十八了,再国色天香,也该黯淡了许多吧。

  然而当皇后被陛下挽着走进大殿时,尹月娥望着她,惊艳万分之余又生起了一种浓烈的自卑感。

  皇后的眉目又岂是如画,分明果如传闻般是世间绝色!

  更叫人诧异的是,岁月是如此格外地厚待她。她眼角眉梢哪见得出年华的逝去?

  她竟如豆蔻少女般,像极了那枝头刚刚才含苞待放的花,娇嫩无比。

  但这怎么可能?皇后已经二十八了?

  尹月娥目瞪口呆地望着皇后身着皇后玄黑朝服徐徐走过眼前,她的气度委实高贵非常,美目流盼间简直恍如神女下凡。

  她终于醒悟,有一种美就连岁月都会停驻,有一种气质更是与生俱来镌刻在骨子里的。

  皇后同陛下并肩站在一起的样子,更是愈发显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们眉目间都有一样的倨傲尊贵,一样的睥睨天下。

  尹月娥望着他们,只觉得扎眼到了极处。

  失望积攒的太多,她已经不觉得心痛了。

  就连陛下语音畅快地宣布他要为皇后改年号,她亦麻木到了极致。

  但等她瞧着少府特意送上食盒,陛下满含着笑意亲自打开,执起筷子为皇后夹菜时,她的心又开始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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