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话
��啊!”24

  记得第一次到七班,是我入监的第二天。那时候四傻要上路,队里安排五班的胡磊去陪四傻走最后一程。也就是在这一天,我遇到了自己的老朋友四哥,并认识了喜全。那天是我第一顿吃牢饭,第一次吃到白菜帮子熬稀饭,闻了一鼻子我就险些吐出去。喜全当时就要帮我倒掉,结果被一个河南口音的、家里没有人管的寻衅滋事犯给要走了。

  这个河南人有个不土不洋的名字,说他不土不洋,是因为他有个农村气息浓重的名字:栓柱;说他洋,是他有一个城里很多小女孩小男孩都向往的姓氏:欧阳。

  欧阳栓柱,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一个喜剧,结果他的案子比他的名字还要喜剧:他在入监之前在一家物业公司帮别人擦玻璃,洗阳台。有一天,他和雇佣他的女主人因为打碎了一个玻璃杯吵了起来。他本来以为一个杯子也就是三五块钱,结果女主人说这个杯子是她老公从迪拜带来的,价值五百美金!栓柱傻了,他不但没有见过美元,更没有听说过迪拜这个地方。栓柱问她:“迪拜是哪个县的?”女主人嗤之以鼻,“土老帽,典型的农村人!”

  这下栓柱不干了,别看他老实,但是他最恨别人看不起农村人。于是伸着脖子就和女主人争辩起来。可女主人毕竟见多识广,骂了十几分钟居然一句话都没有重复。栓柱实在气得不行,便扬起他很久没有修剪、带有超多污垢的指甲,狠狠地在女主人脸上抓了一把。顿时,随着女主人的尖叫,她的脸上留下了几道深深的血痕。而栓柱也在当天晚上被扔进了石铺山。

  事实上这点绿豆大的事情,栓柱最多赔点钱、道个歉就行了。要是在别人身上,这件事连警察都没兴趣管。但是栓柱的父母死得早,家里唯一的大哥早就扔下他自己去深圳打工赚大钱去了,栓柱自己根本就没有钱赔偿。最重要的是:栓柱挠坏的这个女人,是市里一个大官的小姨子。

  栓柱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进来了,监号里所有人都觉得他挺可怜,也挺冤枉,所以大家都有意无意地照顾他。用四哥的话说,栓柱就是全石铺山坏人里唯一的好人,而我、四哥、邢耀祖等都属于是好人中的坏人。

  但是我没想到的是,就这么一个看上去老实巴交,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响屁的人,居然把我给阴了。

  四哥翻看着那些稿纸,越看越来气,越看浑身抖得越厉害。最后他狠狠地把纸往地上一扔,对小康说:“让大家都吃饭!你把栓柱给我揪过来!”

  栓柱吓得连都白了,浑身像筛糠一样地抖。四哥伸手就是一个耳光,很快,他的脸颊就明显地红肿起来。

  “没想到啊!?搞了半天你当了炮手了?那个新来的警察是你爹吗?你他娘的哪只狗眼睛看见小虎撺掇喜全跑了?又是哪只眼睛看见小虎子让别的号的跑了?”四哥暴跳如雷地骂。

  栓柱紧紧地抱着脑袋哀号:“哥,我没看见。我是害怕我们要是不招的话,我们都得挨打啊!你看那个新来的曹管刚一来就把张毅虎给打了,要是不供出他,下一个轮到我们怎么办?而且,我确实听到他和喜全那天再说逃狱的事啊……”

  四哥愣了,班里所有人都不出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小虎子,你跟喜全说跑了?”

  我气得差点哭出来,手上的镣铐因为和脚镣之间有一根钢丝连接,所以我一摆手连脚镣都跟着响,“哥,我胆子再大也不可能让喜全跑了啊!那天我和喜全聊天,然后吴二柱经过我们身边说让喜全跑,我赶紧说喜全你要是跑了我们全班都得废。就说了这个!哥,我现在的案子充其量给我判个两三年,但是要加上一个唆使他人逃脱,我不得多蹲个好几年吗?我就算念书把脑子念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