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渤海之滨
  经过夜以继日的长途跋涉,他们已经到达了渤海边。在白墨前世,这个位置应该是天津市所在地,然而这个时候尚还是一片泥滩。这里在黄河口处,没有沙滩,只有淤泥。车队在远处等候,只有白墨与徐渐脱去鞋袜,蹚着乌黑的淤泥走到海边。

  海风淡淡,也夹杂着淤泥的味道。

  但大海就是大海,一望无际的大海,与被山峦隔断住的大地总是不同的,陆生的动物比如人,到了海上或海边,心境总是会大不一样。通常,时间越短越觉得心旷神怡,时间越长越有一种飘蓬无根的感觉。

  白墨对大海敞开怀抱,朗声唱道: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沉浮随浪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这首黄沾作词作曲的歌曾经风靡一时,白墨每每想到所谓江湖,就会想到这首歌,而不是任何诗人词人的作品,最多勉强想起李白与贺铸二公。

  歌声去后,涛声依旧。

  徐渐走到白墨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

  二人皆缄默无言,良久之后,徐渐才问道:“你刚才唱的什么词牌?”

  “没有词牌。”

  “词曲都是你写的?”

  “不是。”

  白墨并没有再将自己前世他人所作的东西据为己有。

  “作者已佚。”

  徐渐怔仲片刻,忽而吟道:“多少豪情、都付与,一江春水。”

  白墨摇头笑道:“有些逊了,而且不合实景。”

  “合我心景,可乎?”

  “可以。”

  白墨与徐渐二人边走边聊。

  “听说你爹是个猎户?”

  白墨点头道:“也有人说他是屠户。”

  徐渐哑然,心说你爹是干嘛的你还不知道吗?

  片刻后,又道:“你是如何懂得看书识字?”

  “多半自学。”

  “这就有点厉害了。”

  “所以根基不稳,我识字其实不多,郎中令手下随便一个郎官出来,估计都比我渊博。我作诗文全凭一腔情怀灵性,这些情怀灵性挥霍完了,后继便不足,所以最近好读书。”

  “世间每有超世之才,无法以学问是否渊博作为标准。”

  “但那也是标准之一,不是吗?好学如好色,才是吾侪正道。”

  “我发现自己好像从未了解过你。”

  白墨很认真的拍了拍徐渐的肩膀:“咱俩有代沟啊。”

  “何谓代沟?”

  “一代人与一代人思想之不同,这种不同不是建立在高层,而是建立在基础的常识上,所以很难弥合。”

  徐渐笑道:“你白子殊跟我不是一代人?”

  “不是。”

  “差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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