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婷站在殿中，清冷的目光，在方惟丽身上流转。

  她就这么看着她，不说话，没有怒气，没有欣赏，没有谩骂……

  是真正的平静无波，可方惟丽在这样的目光下，渐渐不知所措，似乎整个人没穿衣服，心里的各种想法都无所遁形。

  人人都说熹贵妃精明能干，冰雪聪明，以前她不以为然，再聪明还不是个箭靶子。

  如今被白娇这样看着，她才意识到，面对白娇有多么大的压力。

  被长时间的凝视，方惟丽有些不安，问道：“娘娘，可是奴婢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白娇撤出一个笑容：“就是看看，人可以美到什么程度，像妹妹这样的人，陛下应该喜欢。”

  方惟丽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被她发现了？

  “本宫最近小产，不能伺候皇上，你既美貌，就替本宫操劳一下，待会儿陛下来了，你给伺候下。”

  方惟丽愣了，杏儿也愣了，异口同声道：

  “娘娘不可！”

  “娘娘不可！”

  白娇轻笑：“有何不可？”

  “这，……”方惟丽想了半天，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而杏儿则拼命地向白娇眨眼睛。

  白娇好笑，淡淡看了她一眼，杏儿忽然想起她之前说的话，方惟丽是皇帝真正喜欢的人，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给她机会，让她靠近皇帝？

  不是应该打压吗？

  “来，好好打扮一番，让陛下看到一个艳光四射的美人。”

  几个宫女上千带着方惟丽下去，不容反驳地给她沐浴更衣梳妆打扮。

  梁列来的时候，是方惟丽在外面接的。

  月影重重，天上那轮白汪汪的月亮，似乎能看见上面的桂枝和玉兔，让人想起里面的人。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不知嫦娥在广寒宫里，可也会寂寞？

  方惟丽精致的妆容，美丽的容颜，映着窈窕的身材，檀口微起：“恭迎皇上。”

  梁列很想将人拥进怀里，但这里是月华宫。

  “娇娇，朕来了。”梁列甩开袖袍，强忍着回头的冲动，对内温声道。

  “陛下，臣妾今日在掖庭见了一个美人，”白娇笑盈盈地指着他身后的方惟丽，问：“你说，是不是很美？”

  梁列眉梢跳了跳，模糊道：“是吗，看着还行，不过，娇娇的容貌在后宫中首屈一指，何必羡慕他人。”

  一把刀从胸口插入心间，喉咙似灌了铅一般，强烈的酸涩涌上心头。

  方惟丽心中一阵针扎似的难受。

  从来没有听到他夸别的女人，当着她的面，将人夸上天，将她踩进泥里。那是一种对自己的怀疑，和深深的自我厌弃！

  星空忽然见暗了，身上蓝色的绫罗裙，闪亮的珠花簪，绝美的妆容线，在一刹那黯然失色。

  生平第一次盛装打扮，最美的一次变装，在他嘴里竟然成了一般。

  还有什么好说的？

  方惟丽不知道，他的感情到底归于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