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这一夜〈上〉
  “自家酿的浑酒,尊客尝尝!”,唐成接过老江递来的酒碗,见这酒于微微地浑浊中透出青碧之色,呷上一口,酒味却比酒肆里的还要浓些,最难得的是那酸酸甜甜的味道最适宜盛夏饮用,“好果酒!”。

  “来往的客人只要喝过的都这么说呢!”,端着酒碗的老江捋了一把酒水淋漓的胡须哈哈笑道。

  一口气将碗中地酒浆饮尽,唐成也不待老江再让,自拎过那大肚子红漆葫芦又满斟了一碗。

  你一碗,我一碗,不一会儿地功夫就下去了半葫芦果酒,眼瞅着前方江天处西下的夕阳将江天连接处映出一片残红,而锅子里也已咕咕嘟嘟作响,眼见河鱼就要熟了。

  唐时地酒虽是压榨而成,并不如后世的蒸馏酒度数那么高,但也架不住喝的太多,加之迎面江风的吹拂,这酒意上涌的更快,坐于船上,手端酒碗,看着身前滚滚东去的江水,身畔抚须而笑的白发船夫,此情此景只让唐成胸中萦荡的都是《三国演义》里那首脍炙人口的开篇词。

  碗中酒尽,直觉胸腹间气涨不已的唐成没再斟酒,起身到了船头,开口处便循着后世杨洪基的调子将这首开篇词给唱了出来:

  滚滚长江东逝水,

  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

  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唐成在酒意的催逼下放声而歌,前半阙还纯是气盛,直将这首寄托无限人生兴亡之叹的开篇词唱的慷慨激昂,虽合着后世的调子,但其中的情味却是全然不对,直到后半阙时,尤其是复沓连环的最后一句时,在泄尽了胸中因酒意催逼起盛气后,油然想起自己穿越经历的唐成这次回到了正途。

  后世里的种种,少年时遭受的冷落,金鱼的不辞而别,穿越的荒谬,穿越初来家人的艰辛等等等等,真实也罢。荒诞也罢,人生不过百年,而这百年人生终有一日必将随着这滚滚东逝地江水一去无痕。

  复沓连环,一连将结尾这句唱了三遍之后,唐成才觉胸中块垒尽消,深呼吸了一口腥湿的江风,只觉全身有说不出的舒畅放松之意。

  唐成收声完毕,吴玉军拉开舱门刚说了一句“阿成你唱的啥曲儿。听的人心里……”,不等他这句说完,蓦然就听右边不远处有人朗声叫好,“绝妙好辞!惜乎这里是淮水却非长江”。

  手持酒碗立于船头的唐成压了压被江风吹起的衣袂,顺着叫好声看过去,右侧不远处正有一艘快船拖后十来步的距离并肩而行,叫好地那人也是如他一般站在船头。

  只听刚才的叫好声分明是个声音清脆的女子,但那船船头之人穿着的却分明是一身月白的男装儒服。

  “不用看了。这就是个娘们儿”,吴玉军边整理着衣服边走到唐成身边,“阿成你去的地方少不知道,自打帝京城贵妇们开始女做男装以后,这风气就从长安传出来了”。稍稍一顿后,吴玉军突然兴奋起来了,“这小娘有味儿,绝色呀!”。这厮嘴里边说,边还用手不断的捅着唐成的腰,“弄过来,把她弄过来!”。

  “你眼神儿就那么好”,唐成没再理会吴玉军地聒噪,向那船上拱了拱手以示感谢。那女子见状也同样回了一礼。

  唐成点点头之后退回了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