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悬泉置
�与西域决然不同。他们都能去得流沙大漠,身为边塞子弟,若真轮到我为国先驱,任弘岂敢后于他人?”

  陈彭祖一皱眉:“就算过了白龙堆,还有西域三十六国,各自言语都与中原不同,一般人去了,便是张口结舌,连顿吃食都要不到!你怎么办?”

  任弘却笑道:“其实,我会说一点西域胡语。”

  这下轮到陈彭祖吃惊了:“那么拗口的胡语,非得是典属国的译者才会,你竟也会?”

  任弘解释道:“夏天时,有位西域胡商因故在悬泉置滞留两月,我便请他教会我楼兰话,虽不甚精通,但与之日常往来,足够用了……”

  这半年光阴,他可没有虚度。

  陈彭祖其实也只对西域道听途说,眼看没能难倒任弘,一时有些尴尬,只好向苏延年求助:

  “苏兄,你当年去过轮台屯戍,你来说说看!”

  “要我说……”

  苏延年喝了口酒,补充道:“其实眼下西域最麻烦的,还不是风沙,也不是三十六国。”

  他将酒盏重重一放,咬牙道:

  “而是匈奴!”

  ……

  “自从孝武皇帝罢轮台屯田,已过去十一年了!”

  汉武帝时,汉军经常在西域用兵,自敦煌西至罗布泊,往往起亭,而轮台、渠犁皆有田卒数百人。

  苏延年便是曾在轮台屯过田的老兵,说起这段往事来,感慨良多。

  任弘知道,汉武帝晚年,关东民怨沸腾,但老皇帝就是我行我素,一心想着在有生之年,灭亡匈奴。

  匈奴作为百蛮大国,东西万里,不是一两场战争就能消灭的,更何况汉武帝用错了将,对匈奴的战争屡战屡败,丧师十数万,差点将卫、霍早年的胜利全输回去。

  战争不顺,汉武帝的性情也越来越暴戾,总怀疑有人要下蛊诅咒他,一连杀了三个丞相,两个亲女儿也下狱处死,天下人人自危。

  直到酿成巫蛊之祸后,这位汉武大帝才清醒了点,在其晚年下了轮台诏,与民休憩,暂停域外扩张……

  本来已要沸腾的大鼎,总算冷却了些。

  但汉朝从穷兵黩武走向另一个极端,汉朝在西域的驻军田卒统统撤回,放弃经营西域,给了匈奴人重返那里的机会。

  “这十一年来,汉兵再也没有西出玉门。”

  身为军人,苏延年对此愤愤不平:

  “反倒是匈奴人,驰骋于西域。吾等时常去玉门关,听那的候官说,从楼兰到大宛,单于使者威风无比,每至一国,城邦君王无不卑躬屈膝,他们甚至还指使诸国劫杀汉使,让大汉蒙羞!”

  “就我所知,三年内,就有三起!”

  陈彭祖接过话,形容起遭西域城邦截杀汉使的频繁来。

  “若非如此,傅公在楼兰怒斥其王,在龟兹斩杀匈奴使节一事,也不会如此提气,眼下从玉门到敦煌,都在传颂傅公此举!”

  “持节的使者尚且如此多难,更何况普通的行人商贾?更不安全。”

  言罢,陈彭祖瞪着任弘道:“孺子,这下你还敢说去异域取功名的话么?”

  任弘这次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