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除恶务尽
��需荀君动手,我一人足能将之尽斩剑下!”

  荀贞没回答他,而是笑道:“你怎么又叫我‘荀君’?你我倾盖如故,直呼名字便是。”

  乐进的脸皮再又被涨红,他抬眼荀贞,气愤地叫道:“贞之!我不是与你说笑。进自束发以来,未尝受过侮辱,更没有过因贪生惧死而忍气吞声,以苟性命!贞之,正如你说,你我‘倾盖如故”相交虽短,但我以为你是一个有才明勇略的人,却不料如此儒弱!”

  乐进恼怒,荀贞也很恼怒,乐进从束发至今未曾受过侮辱,荀贞更是如此。颍阴荀氏名重海内,莫说一个乡间的地痞无赖,便是郡守、县令见到荀家的人也会客客气气。虽说因为他自请亭长,族人中有不理解的对他有过嘲讽,但那也是私下背后,可从没有人当着他的面说过什么风凉话。第三兰摆明了是丝毫没把他这个乡有秩当回事,根本没把他这个人当回事。

  他说道:“文谦,不止你怒,我也怒。你怒是因你觉得你受了辱。我怒,一因受辱,二为治乡,乡中有此豪猾,若不治之,我这个乡有秩也就当到头儿了!”

  乐进楞了一愣:“贞之,你也怒?……,那既然你怒,你又为何答应给他偿钱?”

  “文谦,我知你勇武,知你杀过群盗,第三兰他们这几个人或许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我且问你,杀人之后,你该怎么办?”

  “杀人当死,我愿伏法偿命。”

  荀贞叹道:“文谦,你这只是匹夫之勇!”

  “匹夫之勇?”

  “匹夫之勇,不能忍於忿。父母生我,师长教我,男儿七尺之躯,生之不易,奈何轻死?大丈夫当留此有用之身,以待时用,岂能因一时之辱便激愤杀人?你杀的只是一个竖子,你毁掉的却是你的志向!是以子曰:‘小不忍则乱大谋”是故淮阴侯甘受胯下之辱。何哉?杀之不能扬名,忍了,却能静候时机,伸展自己的志向!”

  乐进若有所思,默然不语,但神色间仍然有不忿之色,眉眼中依旧有不服之意。

  荀贞微微一笑,说道:“当然,子又曰:‘以直报怨’。君子义不受辱。”

  “……,贞之,你什么意思?”

  “这第三兰,不可不除!”

  “可你不是说这是匹夫之勇?”

  “杀他一人,伏法偿命,是匹夫之勇。诛其全族,为民除恶,便是君子之为。”

  “诛、诛其全族?”乐进虽是未来的“名将”,但此时才二十来岁,又寒门出身,并无底气,或许杀几个贼子不怕,但因一时受辱便诛人全族?他有点惊住了。

  “文谦有所不知。这第三氏为恶乡中已久,黔首苦之。我早有意灭此奸族,澄清乡里,以安百姓。今日你我受辱之事,不过是个引子罢了。”

  荀贞注意到了乐进惊诧的表情,心中想道:“我曾闻仲兄言,昔日大儒马融论世家子弟与寒门士子的不同,说寒门士子:‘虽专赏罚,不敢越溢,此其长也;拘文守法,畏首畏尾,此其短也”果不其然。乐进虽明日之‘名将”一将功成万骨枯,但现在毕竟还只是个才加冠不久的年轻人!闻灭人全族,便不觉色变。”

  ——在别人来,他其实也只是刚加冠,但两世为人,前世二十多年,这一世至今十余年,合在一块儿三十多年了,心理上远比“同龄人”成熟的多。

  杀一人不过流血五步,诛全族将血流成河。乐进不再忿恨了,反而不忍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