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萌动的乡恋(2)
床的传龙一把扯掉刚套上的衬衣,扔在地上,倒头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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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传龙咽不下这口气,在床上翻来覆去,床单皱成一堆,露出铺垫在下面的稻草。

  母亲丘八婆为安抚他,特意将一碗肉丝面送到他床前,他也没吃,面条依旧搁在床前的凳子上,已变成干干的一团面糊。

  太阳光透过屋檐一排碗口粗大的洞隙,明晃晃折射进来,一群麻雀在洞里钻来钻去,叽叽喳喳叫得很欢。搅和得传龙心里更加烦燥不安,他捶打着床,一下抬起身,蹙着眉头揉着眼角的眼屎。

  屋里静悄悄的,丘八婆害怕儿子想不开寻短见,没有下田,坐在门口纳鞋底。潮湿的霉风一阵阵从阴沟里吹来,丘八婆感到浑身软绵绵的,疲倦很快袭上眉梢,抽针线的手慢慢停了下来,眼睛不由自主地合上,头一点一点地打起瞌睡来。

  胡传龙的无名火无处发泄,重新重重倒在床上,他突然觉得身子低下凉丝丝黏乎乎的,用手一摸,竟糊了一巴掌麻雀屎。

  传龙猴子一般,从床上“腾”地跳起来,他多日来压抑在心中的怒火,终于找到了突破口,这座破屋这座破庙,如何留得住满香?

  传龙拿起凳子上的面碗,狠狠向墙上砸去……

  刺耳的声音,吓得丘八婆从瞌睡中惊醒,猛地站起身,顾不得搁在大腿上的鞋底掉在地上,慌慌张张冲进屋,闪着迷糊糊的眼睛,抱怨着:“满香跑了,晓得你心里难过,又没哪个惹你,房间都让你住了,让丁妮找别人家借睡……”

  丘八婆猛然住口,擦擦眼睛,瞅见墙根下的碎碗和一堆面条,瞌睡被彻底赶走,呼天抢地地奔过去,侍弄起来。

  丘八婆回过头,狠狠瞪着儿子:“你这个败家子啊,这是我求爷爷告奶奶,不晓得借了多少家,才在你伯父家借来的面条啊,你说你,活不干,在家摔东摔西的,难怪拴不住满香,难怪满香跟着别人跑……”

  一听满香,胡传龙本已平息的火苗,又呼呼上蹿,他光着脚丫,跑到门角里抓起一把锄头,朝墙根挖去,震得墙上一群正在啄食稻草上几粒瘪谷的麻雀,一哄而飞。

  丘八婆放下了手中的碎碗片,疯跑过去,一把抱住锄头,哭叫着坐在地上。

  胡传龙气呼呼地指着土坯墙,稻草胡须般挂在上面。“都是你们两个做大人的太懒太老实,我一出生就住这样的房子,听伯父说这房子盖了将近二十年了,你们也不说用泥巴糊糊,嗯,你说,村里哪里不是泥巴?村里哪一家的墙不用泥巴糊糊?”。

  丘八婆突然觉得理亏,带着哀求:“娃哟,这能怪我么?都是你伯那个老畜生啊,两天一包烟,家里根本存不住钱,立不起志……”

  胡传龙瞪着血红的眼睛,拄着锄把,瞅瞅坐在地上胆怯地、不停眨着小绿豆眼的母亲,心一软,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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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龙摔碗挖墙的事情,经八婆对放工的丈夫一渲染,就显得更是罪大恶极。拿不定主意的生根,又到村后找大哥商量,得根激动得扭着瘦颈,将他的话全部扭成真理:“欠打,欠打,自己糊弄不住一个媳妇,反责怪到大人头上,哪有这样的事?我丑话说到前头,你们不狠心管教下来,日后要吃他的热屎,到时就晚了……”

  为了日后不至于吃传龙的热屎,胡生根哀求大哥与自己结成联盟,他们用麻绳将传龙的双手捆绑起来,吊在楼板下,用棍棒鞭子,狠狠抽了他一顿。

  丘八婆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