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忙让开道路。

  这样的架势,不是有边关急报,就是押解重犯进京。不及躲闪,被马蹄踩出肠子也只能自认倒霉。

  马队之后拉着两辆囚车。

  稍前一辆只坐着一人,面白无须,身上一件圆领葵花衫,足上还穿着皮靴。鬓发蓬乱,神情呆滞,纱帽已滚到角落,有些破损。

  另外一辆却挤着四人。想必路上没有多好的待遇,皆面容憔悴,脸颊青紫。不知是被冷风冻伤,还是撞到囚车上的淤痕。

  缇骑和囚车没有片刻停留,看方向,显然是去往城东的北镇抚司。

  杨瓒没急着离开,驻足半晌,听着旁人议论。

  “看样子,囚车里的是个公公?”

  “八成是哪地的镇守,在外边犯了事,被押解回来。”

  “不能吧?”

  “怎么不能,早年间的几件事,你都忘了?”

  “后边那几个……”

  “瞧那身官府,县令都不是,十成十是不入流的小官。”

  “小官也能劳动锦衣卫?”

  “你问我?我哪里晓得?”

  “朝堂的事,又牵涉到镇守太监,还是少说为妙。”

  “对,这里面的水深着呐……”

  杨瓒听得有滋有味,哪想众人竟不说了。

  迈步离开,颇有些兴味索然。

  一天两次遇到锦衣卫,又见识到赫赫有名的镇守太监,哪怕是已经落-马-的,也算是另类的缘分?

  和厂卫有缘?

  当真不是件好事。

  回到福来楼,书童杨土正候在客栈门口,身边站在送信的快脚。见其风尘仆仆,应是回京后不及休息,便匆忙赶到此处。

  杨瓒忙快行两步,道:“一路辛苦,实是劳烦。”

  快脚连道不敢,按照杨父和杨氏族长的请托,取出书信,并道杨小举人的家中一切都好。

  初听此言,杨瓒并未起疑。

  送走快脚,展开书信,杨瓒的眉头却瞬间皱紧。

  原身一路科举,登科春闱,父亲和兄长虽连童生都不是,却也读过书认得字,书信来往自然不成问题。

  按照杨小举人的记忆,信上的字迹不属于家中任何一人,倒像是杨氏族长的手书。

  信中道一切都好,只让杨瓒专心考试,余下再不多提,愈发显得情况不对。

  通读三遍,杨瓒无法肯定,究竟是不是自己多心。

  “杨土。”

  “四郎何事?”

  书童正啃着炊饼,听杨瓒出声,忙一口吞下,差点噎到。

  “你去请快……不,你去寻伙计,说我要用饭。”

  “哎。”

  书童答应一声就要离开,又听杨瓒道:“顺便问一问,送信的快脚家在何处,近日里是否还会来客栈。”

  “四郎还要送信?”

  “不是,我有话要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