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王忠家中更有良田千顷,茶园两座。同族有迁居宁波府的海商,与本宗从未断了联系。得族内看好,王贡士向来不愁靡费,称得上“土豪”二字。

  话至此,掌柜自得接下银角。

  见他迟迟不愿走,似有话要说,杨瓒心下微动,隐约察觉其意,却不急着开口。李淳几番试探,王、程两人一直在暗中观察,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要在官场立足,需拓展人脉不假,然也要了解“人脉”的性格。一时不察,被坑到南半球也不是不可能。

  与其将来懊恼,不如今时防范。

  杨瓒始终坚信四自字:防末来非。

  万事开头难,开好了头,纵有千般阻碍,也终可顺遂。

  果然,李淳也注意到了掌柜的神态,思量片刻,出言道:“吾观店中挂有前科先进诗文,店家必是好文之人。若不嫌弃,我等愿赋诗提字,以飨老翁。”

  “如此甚好!多谢四位老爷!”

  掌柜大喜,欲要行礼。

  四人见他须发花白,不敢全受。后掌柜唤出长孙,与四人作揖,杨瓒等方才坐下,领了全礼。

  酒菜送上,杨瓒亲自执壶,为三人斟酒。

  四人兴致大起,均不需书童伺候,令店家另上饭菜,由他们去用。

  “李兄善体人情,在外必造福一方百姓,在朝亦能大展拳脚。”

  “杨贤弟所言甚是。”

  “李兄当为我辈界楷模。”

  酒过三巡,四人均已放开。王忠心情最好,李、程也不遑多让。三人-欲-行酒令,杨瓒不擅此道,连续三杯酒下喉,脸颊染上晕红。

  “三位兄长见谅,小弟实是不胜酒力。”

  李淳知其昨日大醉,不好再劝,转道:“既如此,贤弟不妨先与店家题诗一首,容我等一观。”

  杨瓒连连摆手,道:“小弟不擅诗文,怎敢班门弄斧。还请三位兄长执笔,小弟一旁磨墨,最后留个名字。他日有人问起,也好有个拿得出手的谈资,不致被叫个‘拙人’。”

  李淳目瞪口呆,王忠笑得前俯后仰,程文一口酒喷出,半晌说不出话来。

  杨瓒只得以袖掩面。

  他非是故意藏拙,实是不会做诗。拿别人的诗词来用?更加做不出来。

  不想,三人偏以为他是谦虚,拉住不放,硬要他做。店中用饭的客人看得热闹,随之应和。唯有靠坐角落的几名举子脸色阴沉,握紧竹筷,手背-暴-出青筋。

  “不过三甲之流,竟如此狂妄!”

  “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

  “如此无能之人,怎配东华门唱名!”

  几人均未压低声音,李淳等当即止住笑容,循声望去,旋即嗤笑。

  “我当是谁,原来是足下。”程文冷哼一声。

  “是我如何?”

  一名蓝衫举子拍桌而起,脸色通红,分明已有了醉意。

  “王炳?”

  王忠皱眉,认出是搭伴进京的同乡,心道不好,忙对程文道:“此人乃我同县举子,县试乡试均名列前茅,此番落榜,定是不甘。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