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_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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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方,老学究已是拿起了范长安的卷子。

  杜秋娘只觉得他的脸一分一分地沉下去,越看到最后,越是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脸色却越来越差,杜秋娘心也跟着沉下去,直到最后,她都觉得老学究执卷的手都在发抖,她心道,范长安一定是写地太过差劲,惹怒了老学究,以至于他的脸都潮红了。

  如果真是这般,她宁愿一棍子将范长安打昏了拉回去,也不能让范长安为了她受辱。

  她几乎做好了拿棍子的准备,那老学究却是抖着卷子快步走到范长安的跟前,低声问道:“范长安,这果真是你所做?”

  杜秋娘再是迟钝,也觉得老学究这态度透着股不正常了,她挺直了背回道:“先生,这么多只眼睛看着长安字字写出来的。更何况,这题目也是您定的,你总不能怀疑长安抄了人家卷子吧!”

  “闭嘴!”

  老学究对着杜秋娘冲天怒吼,杜秋娘立时收了声。

  不是他激动过头,委实不是,他只是有些诧异。当年范老太太亲自送长安到他的学堂里时,他一直以为长安这个孩子木讷,在学堂里,长安总是不言不语,一个人躲在角落里,不与任何人相交。偶尔他在课堂里提问长安,长安起了身也是不说话,久而久之,谁都以为他是个呆子。

  人人都以为,范老太太送了块朽木来。他不得已,便时常让长安留堂,指望他能多学一些。直到有一天,他无意间发现长安在无人时所作的诗句,他才发现,这个木讷的学生,似乎并不简单。

  这些年,长安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慢慢成长,唯独他亲眼见证了这个过程。

  可是长安一直是默默的,不愿站于人前。

  他的学生他了解,张元宝肆意张扬,眼高于顶,若是长此以往,他将来会成为什么样的人,他不知道。若是不给他当头一棍,他永远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而范长安,沉寂了这么多年,他也该站出来,透透气了。

  不管是骡子是马,总要遛遛了。

  范长安怔了一怔,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

  老学究终是收了视线,仰头对着天空看了许久后,一声长叹——这块璞玉,终于愿意焕发他的光芒。

  将范长安的试卷轻轻搁置于桌上,他转身对张元宝道:“张元宝,去跟范长安道歉。”

  “什么?”张元宝似是没听清先生的话,又追问了一遍,老学究的眼神突然变得凛冽,吼道:“既是你输了,还不照赌约向人家道歉?你想让他人说百草学院失信于一个农家的小娘子不成!”

  “不可能,张元宝不可能输……”方才围观的几个学子全然不相信,同张元宝一向交好的那个矮书生率先看了张元宝的文章,已觉得张元宝不可超越,他又丢了张元宝的卷子再去看范长安,这一看,神色变了几番,站在那,再也说不出话。

  更多的学子接过了范长安的卷子,传阅之后如雷击一般。最后传到张元宝的手里,张元宝通篇读下,读至“过乎仁,不失为君子;过乎义,则流而入于忍人。故仁可过也,义不可过也……”时,他已经知道自己是完败了。

  “不可能……”张元宝喃喃道:“这定然不是范长安写的……”

  他喃喃时,早有平日看他不过眼的人高呼起来,“认错,认错……”

  杜秋娘从未觉得范长安如此时一般充满光环,可此刻,她油然觉得,同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