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20
几次目光交汇,他会露出一点惊慌表情,像做什么事被人抓个正着,那笑容里也会带一丝赧然。稍后几次,他就恢复了自然,撞上她的眼睛时,他微微笑起,那紧蹙的眉头会跟着舒展开来。

  也许时间就是在这样的相视而笑中咻咻溜走的,江玥总是觉得一日光阴晃眼便过去了。

  一场秋雨过后,气温骤凉,但天却是格外的晴朗。午后的日头暖融融地照进落地窗,在深褐的木地板上洒下跳跃的金色影子。

  这时,江珺会把江玥抱到露台上,一张白漆铁桌,他们各坐一边。江珺泡上一壶红茶,倒一杯给江玥,淋上一点奶,甘冽醇厚的斯里兰卡红茶,有袅袅而起的铃兰香气。两人闲适地坐着,一面眺望不远处的香蜜河,与河岸上一团火似的红叶枫树,一面享受着手中这杯茶,享受秋日煦暖的阳光。这样坐一阵儿,江珺会让江玥把腿搁在自己的大腿上,他用从护工那里学会的手法为她按摩脚。他的手大且暖,握住她的冰凉的脚掌细细地揉捏,期间,他总会说上许多不着边际的话。

  比如,他说:“我要造一艘游艇给我们自己用”。江玥答好啊,“阿甘把他的每一艘捕虾船都漆上jenny号,我们的叫什么好呢?”

  他说,“我们的就叫cynthia。”

  江玥一愣,辛西娅?下一秒就回过味来,cynthia是月亮女神呵。

  她看他,而他低着的头。

  这世上有那么一些人,他总是把自己的心意低低地潜埋着,他甚至不需要你去发现它。

  江玥仰起头,目之所及是青碧无尘的天空,高远辽阔,她觉得自己就像在那天际漂流的浮云,太阳那么大那么热,它毫不吝啬自己的光亮,无论她飘到哪里,都能被照耀到,只是不能离它太近,太近则会被灼伤融化,继而消失。

  她想起宋嘉祐那日没有说完的话,感情和物什是不一样的,感情,爱,这样无形无迹的东西,怎样才算拥有?要靠得多近?要握得多紧?那么现在她与他这样未尝不是最好的。以前年纪小时,以为爱是盛放在一个固定形状的容器里,要到现在她才明白,爱情和生活从来不存在惟一的形态。

  一星期后,江珺又忙了起来。恒洲集团设在康州的分公司,成了他新的办公地,因为去日本考察的团队终于回来,江珺几乎日日连着与他们开会。讨论研究所的设置,新船型研发的方向,投入和设备的配置,重重地决策需要他定夺。

  忙归忙,到了晚饭时间,他却必定回来。起先江玥以为只是偶尔为之的,谁知他每日都会陪她一起吃晚餐,她纳闷地问他,“现在事情这么多,不用陪人应酬了?”

  江珺说:“到了一定的stat,规则就可以由自己掌握了。”

  江玥听他不讲“地位”,偏偏要冒一个洋文,心里暗笑,这人真是有趣,多少人明着眼吹嘘自己,他却总不好意思,而且好玩的是,他以为转换一种语言便能挡掉话语的锋芒。

  吃毕晚饭,护理阿姨就帮着江玥洗漱,待洗漱完,她便离开回自己家去了。这位陈阿姨因为做得一手江南口味的菜,很受江珺喜爱,渐渐成了江家的全职保姆。只是香蜜河的居所,面积虽大,但只隔出了两个卧室,一个书房,江珺一回来,她便显得住哪儿都不合适。

  江珺曾问过江玥,要不搬到植物园的那处别墅去,房间多,环境好,而且一直空着。但江玥却直摇头,她没解释为什么不愿意。其实她的理由很简单,因为那是属于另一个女人的。

  江玥扪心自问过,爱而不妒可能吗?关于俞新蕊,他不说,她也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