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我的感受，沈嘉故开始意识到这点。

  渐渐能分清两个意识来。

  又有几点疑惑,他之前就觉得,有时候他的情绪来的很突然,以至于他产生一些激烈想法。他是个老顽固,看到叶霖就来气,但他……应当没偏激到那程度。

  先按下这些。

  隔天沈嘉故查询y市票选结果,司战当选,不好说是“竟然”。他同司战联系，问他怎么回跑去竞选议员。

  司战讪讪,“有人求我，我就去了。我家的情况复杂,暂时不便多说。”

  沈嘉故唏嘘，“那你以后不便来探望喽,议员大人。”

  司战笑笑，“小官而已，而且，我阻止不了团团去找小宝。”

  刚挂电话，听到楼下小姑娘欢喜的呼唤，“叶大哥你回来啦。”

  他站在窗边往下看，叶霖走过蓊郁庭院。

  沈小宝晚上发起烧，吓得沈嘉故不敢睡觉，叶霖也没睡，陪了一整晚。沈嘉故看他眼角眉梢的担心，不似有假，心情不由柔软几分。

  这件事融掉两人之间的坚冰。

  沈嘉故主动跟他说话，半个月来的第一句，语气不善，“你去睡觉。”

  叶霖坐在沙发上一边操作电脑，“等孩子的情况稳定下来再。”

  “有我在。”沈嘉故说。

  叶霖瞟他一眼，说，“你又想同我吵架。”

  沈嘉故被噎一下，“我只是让你去睡觉。”

  叶霖摇头，“我怎么安心。”

  沈嘉故看他低垂的眼睫，忧悒的阴影，蓦地想起很多年前，他大病的那次，终于熬过来，睁眼就看见叶霖守在床前。

  他看见叶霖眼下熬夜出来的绀紫色，皱眉说，“去休息。”

  叶霖也是这样，摇摇头，回答，“我怎么安心？”

  沈嘉故竟然恍惚了，像是陷在这段记忆里，他叹了一口气，脱口而出，“你是想让我不安心，年轻人还是多爱惜自己的身体……”猛地反应过来，望见叶霖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我是说，爸爸在的话，一定会这么和你说。”

  沈嘉故有点心虚，最近他总是这样，估计是因为时日无多灵魂变薄的缘故，他的神实在不好，飘忽虚浮的，不着地。

  两人的关系经此一役莫名的缓和起来。

  沈爸爸近来信奉“忍一时得寸进尺，退一步变本加厉”，这次倒是说不上谁先退让，大抵是叶霖对他的脸色稍稍好看起来，他就也态度温和了一些。

  一日沈思珩忽然问他，“你还记得母亲吗？”

  沈嘉故一愣，“自然记得。”是个贤良温顺的女人，“为何忽然问你这个？我感觉到你心情不舒畅。”

  “只是记起，幼时有人拿母亲身份嘲笑我。说她出身不体面。”

  沈嘉故微恼，“那是你母亲。”

  “你们怎么遇见？都说母亲以前，不过是沈氏公司扫厕所的女工。”

  沈嘉故说，“女工是真，但不是扫厕所，她清洁窗户和走廊。”又顿一下，“你母亲出身贫寒，这无可否置。是我对她一见钟情，世上本没有什么高低贵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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