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发作
  像是仲夏夜的夜晚,雾气缭绕,拨开阴森、潮湿、浸满凉意的雾气,在那平静的湖面之下,谁也看不清黑暗的深处,流水是如何湍急地涌动。

  “叶霖。”沈嘉故叫了一声。

  对方停住脚步,回头,“干什么?”

  “带我去看看他吗?”他听见自己嘶哑低沉的声音。

  出乎意料的,叶霖没有再说什么难听的话,而是接受了他的意见,“跟我来。”

  “爸爸,我们去看谁?”他的孙子握着他的手指问。

  沈嘉故蹲下身把他抱了起来,“……我们去看爷爷。”

  叶霖这时才注意到他身边牵着的小孩,只草草地扫了一眼,“你什么时候生了个这么大的儿子?”

  小宝宝被他锐利的眼神吓到,躲进了沈嘉故怀里。沈嘉故瞪了叶霖一眼,“不关你的事。”

  叶霖挑眉,“确实不关我的事。你玩过那么多女人,谁知道这孩子是你和哪个一起生的。”他垂下眼睫,看这个孩子,孩子把头埋在爸爸的脖颈间,一双纤细脆弱的手臂挂在爸爸的肩膀上,他的头发剃得短短的,雪白的后颈上覆盖着一层细细的绒毛。

  像是一只刚从蛋里孵出来的雏鸟。

  叶霖的语气轻缓下来,“看到孙子他会很高兴的……他一直想要你娶一个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生个孙子给他抱抱。”

  当沈嘉故看到自己的墓碑时,他终于无比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

  他的**被烧成灰烬,禁锢在一个小小的盒子里,浇筑上水泥,密封在潮湿黑暗的地面之下。

  照片上的人看上去年轻光,乌黑的头发,干净的脸庞,表情紧绷着,似乎无时无刻都在戒备着什么。

  “这是你爷爷。”沈嘉故半蹲着靠在孩子身边,对他说。

  沈小宝有点害怕地缩了缩,但还是有礼貌地对着墓碑说,“爷爷好。”

  看着他怯生生的模样,沈嘉故笑了起来。好笑,太好笑了。孩子对着墓碑叫爷爷,但是站在他身边的“爸爸”才是他的爷爷。他摸着孩子的头顶问,“你很怕爷爷?”

  沈小宝赶紧摇头。

  “呵呵,那你怕不怕我?”

  沈小宝拽紧他的衣角,仰着头看他时,眼神清澈而明亮。

  叶霖走到他的身边,好整以暇,寒声质问,“你躲了那么多年,就是怕我找到你怕我质问你。既然你现在都敢站在他的面前了,那你敢不敢回答我的问题?”

  沈嘉故微愣,“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面对他针锋般锐利的逼问,沈嘉故有点傻了……世侄,你又抢叔叔的台词……“我做了什么?”

  “呵,你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你怎么能那么对他?”看到这人站在自己犯下的滔天大错之前都无动于衷,居然还敢一脸无辜,叶霖气的指骨握的泛白。

  沈嘉故被他突如其来的愤怒惊到,他看着叶霖的眼眶慢慢变红,黑色的眼眸逐渐湿润。沈嘉故试图说些什么,可是他又不是真的沈思珩,他根本不明白叶霖到底在为了什么生气。

  他悲愤!他悲愤些什么啊?沈嘉故烦躁地都想说几句不体面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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