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地纠正那个姑娘的话,他说:

  “不是,阉割和结扎不一样,阉割后就变成太监了,结扎了还是可以……”

  刘作家扫了一眼屋子里鲜花盛开般的姑娘,下面的话欲言又止了。那个姑娘还在问:

  “还可以什么?”

  李光头不耐烦地对这个姑娘说:“还可以和你睡觉。”

  这个姑娘气得满脸通红,咬牙说:“谁也不会和你睡觉。”

  刘作家点点头,表示同意李光头的意思,补充道:“就是不能生孩子了。”

  刘作家的补充让李光头满意地点点头,他取回了自己的病历,对林红说:

  “我既然不能和你生儿育女,我也绝不会和别的女人生儿育女。”

  说完这话,忠贞不渝的李光头转身走出了林红的新房,他走到门外站住脚,回头对林红说:

  “你听着,我李光头在什么地方摔倒的,就会在什么地方爬起来。”

  然后李光头像一个西班牙斗牛士一样转身走了。李光头一二三四五六七,走出七步时,身后的新房里鸦雀无声,当他跨出第八步时,新房里发出了一阵哄笑声。李光头脚步迟疑了起来,他失望地摇了摇头。这时宋钢追了出来,宋钢跑到走路变成了瘸子的李光头跟前,拉住李光头的胳膊想说些什么:

  “李光头……”

  李光头没有答理宋钢,他左手捂住肚子,一瘸一拐悲壮地走上了大街,宋钢也跟着走上了大街。李光头走了一阵子,宋钢仍然跟在后面,李光头回头对宋钢低声说:

  “你快回去。”

  宋钢摇了摇头,嘴巴张了张,还是只有一声:“李光头……”

  李光头看到宋钢站着没有动,低声喊叫了:“他妈的,你今天是新郎,快回去。”

  宋钢这时把话说出来了:“你为什么要断后?”

  “为什么?”李光头神情凄楚地说,“我看破红尘了。”

  宋钢难过地摇起了头,看着李光头沿着街边缓慢地走去。李光头走出了十多步以后,回头真诚地说:

  “宋钢,你以后多保重!”

  宋钢一阵心酸,他知道从此以后兄弟两人正式分道扬镳了。看着李光头一瘸一拐地走去,宋钢的脑海里出现了小时候两人第一次分手的情景:爷爷拉着自己的手站在村口,李兰拉着李光头的手在乡间的小路上越走越远。

  我们刘镇的西班牙斗牛士头也不回地走去了,他在街上遇到了小关剪刀。小关剪刀看见李光头像一个瘸子走来,左手还捂着肚子,好奇地叫住了李光头,问李光头是不是肚子疼上了。李光头还没有回答,小关剪刀就自作主张地说:

  “蛔虫。肯定是蛔虫在咬你的肠子。”

  这时的李光头还沉浸在自己结扎的壮举里,他神色悲壮地拉住小关剪刀,举着手里的病历,不屑地说:

  “蛔虫算什么?”

  然后打开病历给小关剪刀看看,还特意指了指上面的“结扎”两字。小关剪刀仔细地将李光头的病历读了一遍,一边读着一边埋怨医生的笔迹太潦草。小关剪刀读完了病历,也不知道“结扎”是什么意思,小关剪刀问:

  “什么叫‘结扎’?”

 &em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