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惴恐难安(二)
�女人的声音可不就是汪才人吗?骆三儿他们抓走的那人想必也定是她,这么一来,夏嬷嬷岂不成了汪才人的同伙吗?他继而想到芙蓉,联想起自己竟是皇后派到东宫的一名眼线,不禁五味杂陈,心中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滋味儿。

  来兴儿兀自趴在那儿出神,冷不丁听到景暄叫他的名字,他使劲眨眨眼,强迫自己从神情迷离中摆脱出来,聚拢精神来听景暄的吩咐。

  景暄似乎觉察出来兴儿的神情不对,本想要他和王保儿一道送婉容回凝香轩去,转念一想,把这差事转交给了锦屏,将来兴儿单独留在了房中。婉容听说太子即将回宫,也不愿在景暄这里多作逗留,在王保儿和锦屏等人的搀扶下起身告辞回凝香轩去了。

  房中只剩下景暄和来兴儿两人,景暄叫来兴儿站起来,冷着脸说道:“这两天你行为乖张,对本宫多有欺瞒,本宫想听听你的解释。”

  来兴儿眼见隐瞒不住,又想夏嬷嬷于景暄有活命之恩,纵然将自己所遇之事告诉景暄,以景暄平时的为人,也不会拿夏嬷嬷怎样,便一五一十地将自己除夕在小木屋中的遭遇如实向景暄述说了一遍。

  景暄听得心惊胆战,再不像早晨听婉容来说汪才人谋逆被抓时那样镇静,从容,脸色煞白地问来兴儿:“此事你可曾对别人说起?”

  来兴儿摇摇头,为了缓解屋内紧张的气氛,他故作轻松地说道:“小的那天听的也不怎么真切,许是旁人也未可知。娘娘放心,以后小的再不向他人提及此事也就是了。”

  经他这么一说,景暄的脸色缓和了不少,但仍无法掩饰内心的惊惧,她来回不停地在屋内踱着步,喃喃自语道:“不会的,一定不会是她。”

  来兴儿走也不是,劝也不是,只得呆立在旁,等着景暄的发落。

  约摸过了两盏茶的功夫,景暄停下了脚步,冲着来兴儿说道:“你这小子,想是过年遭了魔怔,胡绉些没凭没据的事来吓我,回头去给佛爷上两柱香,求他老人家保佑你不再鬼迷心窍。这次,本宫念你年幼无知,姑且不作追究,不过你记住,以后在本宫面前休要再提起这等捕风捉影之事。”

  来兴儿何等聪明,眼珠一转,对景暄说这话的用意已是心领神会。他急忙跪下,规规规矩矩地回道:“小的谨遵娘娘训诫。娘娘要是没别的事,小的这便去请上两柱香,求佛爷显灵,驱驱邪。”

  景暄心里喜他聪慧伶俐,一点就透,面上却并不显露出来,只责问道:“又要去到处瞎逛不是?你回房候着,晚些时候少不得还有你的差事,到时又寻你不着。”

  来兴儿诺诺连声,起身从房中退了出来。

  婉容回到凝香轩,只觉腰酸腿困,人已是乏到了极致,饶是如此,她仍强撑着不肯回寝房,而是在正堂坐下,盼望着能早点儿见到太子。景暄虽比她经得住事儿,但毕竟是女流之辈,宫中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只有依偎在太子怀中,婉容才觉得心里踏实。

  正如婉容心里盼望的一样,太子一回到东宫,便直奔凝香轩而来。和太子一同前来东宫赴任的李进忠本想请太子出面主持检视、核查事宜,以避免闹出太大动静来,太子脸上不好看,见此情形,只得作罢,独自一人悻悻地赶往内坊。

  太子见了婉容,一番温言安抚过后,便要人将她扶回寝房安歇,随后命凝香轩领班的宦者朱双速到马厩将来兴儿叫了过来。

  来兴儿接到太子的传唤,心中隐隐觉得必和夏嬷嬷有关,临行前特地到上房来禀告景暄。景暄虽也预感不祥,却不便说什么,只是托来兴儿向太子代致问候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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