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朱笔落[一]
�点,仿佛黄锦上绽开的绚烂春花。

  子规的面目上有着数不清的划痕,血液已经干涸,伤口微微结痂,偶尔一点没有划破的皮肤也肿得厉害,根本辨不出原来的面貌,除此以外倒是没有什么伤口,想来这地上、纱幔上,还有她衣衫上的血点,应当都是因为面上的伤痕引起的。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毁坏自己的容貌?

  朱颜摇了摇头,她向来是有些无法理解一个人为什么会自寻短见的,因而更不能理解为什么连死都死了,还要这样摧毁自己的容貌?

  “阿颜,你过来。”袁凛探出手指着杏黄的纱幔,朱颜的目光顺着他指的地方,牢牢地落在了一点血迹上。

  很奇怪,血迹是下小上大的,也就是说,这一点血应当是子规站在纱幔旁时溅上去的,而不是她将自己悬上房梁以后才溅到的。

  袁凛的手挪了挪,落在了另一处血迹上,这一处,竟然和方才的方向完全相反。

  “奇怪了。”朱颜眨了眨眼,微微偏过头,换了个角度看那处血点,总觉得从这个角度看来,两点血的形状一模一样,难道只是因为血点都长一个样子的?

  “这位公子,这儿有一封信,应该是子规姐姐留下的。”歌楼的老板已经悄悄离开这里,只留了一个看起来颇为伶俐的小丫头在这里看看情况。

  那封信倒是没有沾到血迹,是给朱颜的。

  既然是给自己的,朱颜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里面的字迹很是清秀,笔触微微颤抖,许是在心绪极为激动之时写成,因而才会是这副样子。

  内容大体讲的是自己当年得遇朱颜她父亲朱衡,受了厚恩,可惜自己在家国亡破时贪生怕死,当年得到一点兵乱的消息便劝朱衡离京,见他不理后,自己提前逃往了江南,日后生活困难,不得已又重操旧业,实在无颜再见她这位小姐和主母徐绸珍,因此选择自裁身亡,只希望朱颜能看在亡父的面子上,好好照顾朱绮,待她年岁长一些,为她寻个门户相对的人家早早嫁了便是。

  朱颜将信交给了袁凛,这信在她看来有些不可理解,不过是做个琴娘,又算不得什么丢人的事情……或许袁凛更能明白这个女子心中所想,还是交给他看更好。

  朱颜自己轻轻挑开纱幔,转进了里间。

  里面的床帐一色雪白,只在床头处简笔勾出一支老梅。

  朱颜定定看去,依稀认得是那骨里红梅的样子,心中没来由地一跳,又走近了几步。

  正要走到床榻前,袁凛在外间急急唤她。

  朱颜只得搁下好奇,回身撩开纱幔出去。

  “阿颜,等一下!”袁凛正从一处角落里抬起头来,以一种极为奇怪的神情看着她,看得朱颜心里直发毛,只能保持着揭开纱幔的动作,僵在那里等他快步过来。

  袁凛走近了后,伸手抚上她面颊,微凉的手指忽然极快地滑过,喃喃低语,“果然……”

  朱颜疑惑地侧过头,也忽地恍然,被自己扶在手中的纱幔呈两片交叠状,若是以她现在这个姿势,有人在她脸上滑上一道口子,血点在溅上这一侧的同时,因为轻纱通透,必然也在对侧那一片上印上一个形状相同,方向相反的血点。

  那个小丫头不知他们在打什么哑谜,怯怯地问道:“公子,这墙角里的灰要帮您取过来吗?”

  “暂且不必。”袁凛这次想起方才的发现,拉着朱颜到了临窗的那处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