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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然谢绝,正因为亲身考量过这位小姐,对她那聪敏过头又任意妄为的性格感触颇深,认为商荣与她婚配,自是样样登对,但就怕两个人都叛逆性强,假如一方误入邪道,将来不了近墨者黑,一损俱损。是以拼着得罪天枢门,也不能应承这门亲事。

  假如他开诚布公坦言顾虑,知女莫若父的苗景也许会羞愧作罢,可当时他只听陈抟说:“劣徒年幼,才疏学浅,配不上令爱”云云的客套话,就误以为对方有轻鄙之意。心想:我天枢门在武林中也有一席之地,我的素素更是才貌兼备,跟我家结亲,难道还会辱没了你玄真派?

  由此对陈抟老大不满,再联想到他那柴师弟是折磨了自己一世的情敌,夙仇新怨叠加,便酿成敌视,在酒桌上对陈抟翻白眼露黑面,听他说话便隐隐冷笑,旁人惊异迷惑,好奇这二人为何突然生了嫌隙。

  唐幽以敬酒缓和局势:“蔽派此番能顺利度过劫难,全仗二位鼎力相帮,陈道长和苗门主义勇双全,膝下的爱徒、千金也拔群出萃,将来成龙成凤,前途不可限量啊。”

  苗景正为儿女事烦心,借这话茬讽刺陈抟:“我家的丫头怎么比得上人家的高徒,以后左不过就是嫁人生子,能干什么大事?”

  此言一出,陈抟没怎么样,倒激怒了自家的大小姐,苗素是苗景和嫡妻唯一的孩子,在子女中最受宠,可不管父亲如何依顺她,看她的眼神都始终不像看待那几个哥哥时满怀期许,说白了还是因她是女孩子,只能分享父亲的宠爱,却无权继承家业,她的母亲也时常引以为恨,每每在她跟前叹惋,使得她年幼的心底早早养成心结,一经触发便会暴躁,加上平素藐视礼法,在大庭广众下也随心发作,当场放下筷子起身离席。

  苗景看她气冲冲走向窗边,问她怎么了。

  苗素回头冷笑:“女儿没用,给爹爹丢脸了,无颜再见外人,这便告退回家。”

  说罢跳窗而去,把苗景气得面红耳赤,捶桌气嚷:“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生出这么个讨债的丫头。”

  余人啼笑皆非,暗地里责备苗家的女儿太无礼,只有唐默开口说反话。

  “苗门主何必烦恼,像令爱这样聪明大气的孩子别人家求还求不来呢,门主有这个女儿,好比坐拥金山,后福无穷啊。”

  苗景苦笑道:“唐三太爷莫要取笑,谁不知道我这丫头是个闯祸,我哪敢指望享她的福,不给我惹事就谢天谢地了。”

  唐默大手一挥,神色严肃起来:“苗门主这话我不爱听,你问问我这几个兄弟,唐门我们这一辈里就属我缺心眼,行事直来直去,拈酸带刺的话死都不会说的,是吧,二哥?”

  唐幽被他点名,讪讪而笑:“我这三弟为人鲁直,能活到现在全靠运气。”

  满堂哄笑,驱散尴尬,唐默趁机拉住苗景开门见山道:“苗门主,敢问令爱今年芳龄几何?”

  长辈询问孩子的生辰通常意在说媒,苗景以为他要为熟人的子孙做媒,不愿跟不知根底的人家结亲,一面答话一面寻思待会儿如何拒绝。

  唐默听说苗素是三月十七生日,今年刚满十一岁,拍桌叫好道:“我们辛夷也是三月间出生的,只比苗小姐大半个月,品貌也正相当,何不趁此时双方家长都在,你我两家结为姻亲?”

  众人面面相觑,都没料到他会提这出,唐辛夷像被打着脑袋,愕然一愣,眼珠都不会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