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_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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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明白北堂傲的意思,虽然模糊地记得发生的事,可是真正清醒后听到,却实在难以接受。

  北堂傲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这一生,从未对别人说过安慰的话语,此时此刻,躺在言非离身侧,只能默默地搂过他,让他的眼泪流在自己的怀里。

  外面似乎落雨了,细雨声淅淅沥沥地传了进来,昏暗的大帐内,灯花微弱地跳动着,伴着痛楚而压抑的哽咽声,一闪一闪,似乎随时可以灭了去。

  言非离紧闭双眼,液体从眼角涌出,缓缓沿着消瘦的脸颊滑落下去,灰白憔悴的容颜让人心惊。

  不知过了多久,言非离体力不支,终于又昏迷了过去。

  北堂傲把把他的脉,知道没什么大碍,看着他泪痕未干的脸庞,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坐起身来,帮言非离盖好被子,见他无意识地蜷缩起身体,双手微拢,合在小腹上,好像……好像孩子还在那里一样。

  北堂傲摸摸胸口,忽然感觉里面有什么东西破裂了一般,疼得厉害。

  北堂傲走出大帐时,外面夜雨已停,天色渐渐清明,山谷中风动树动,空气里夹杂着泥土与草木的气息,随着清晨的微风缓缓荡漾。

  凌青满身晨霜寒雾,垂首立在帐外。看见北堂傲出来,上前道:“门主。言将军他、他怎么样了……?”

  “他刚才醒过来了。”

  “真的?”刹那间,凌青年轻俊逸的脸上迸发出极大的惊喜,“厩下进去照顾他。”

  “不用了。”北堂傲唤住他,沉吟一下,吩咐道:“你去叫秋大夫来,帮言将军看看。再去准备些食物,清淡一点的。”

  “是。”凌青连忙应了,匆匆地走了。

  北堂傲看着他急切而欣喜的背影,若有所思。

  秋叶原很快就赶来了,北堂傲将言非离半夜醒来的事说了。秋叶原把把脉,松了口气道:“言将军终于脱离了危险时期,性命无碍,只是他身体实在太过虚弱,又受了些刺激,不适合再留在战场。”

  “如此,本座便带他回总舵。”北堂傲见言非离这个样子,也知道不是三两天能够痊愈的。

  秋叶原踌躇道:“总舵离这里路途遥远,言将军又身体虚弱,恐怕不适合长途奔波。”

  秋叶原并不觉得返回总舵对言非离西言是件好事,刚才的话虽然是一个理由,但还有一个。言非离昏迷之中时常胡言乱语,虽然语意支离破碎,杂乱无章,但秋叶原还是从这些呓语中窥测出一些事情。

  他大胆揣测,言非离孩子的另一个父亲,也许就是北堂门主。

  其实仔细想想,这种可能性是最大的。言非离跟在北堂傲身边多年,忠心耿耿,一心一意,明明人缘颇佳,却总与旁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而且当今世上,能让言非离这种刚直坚韧的人雌伏于身下的,想必也没有几个。

  秋叶原心里既然有了这种揣测,他与言非离交情深厚,自然便会为他着想。

  他虽不知言北二人关系到底如何,但见北堂傲一得到他病重的消息,便即刻从总舵赶来,想必言非离在他心中还是极重要的。只是念及北堂傲刚刚新婚,回到总舵对言非离而言也未必是什么好事,何况他现在身心受创,实在禁不起刺激,总舵又人多事杂,休息也不能安心。

  北堂傲却不知道秋叶原的这些心思,听了他的话,只是低头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