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八十六章
�:“先生腿脚不便,你家杀墨不在,我推你回后院歇息罢。”

  “有劳公主。”

  文昭公主纡尊降贵地给人推轮椅还是头一遭,赵潋走得缓慢,怕有个什么磕磕绊绊颠着了他,走到碧水上一方浮桥,映着一池初夏晴柔的光,鹅黄嫩绿的花木在水边招摇,赵潋问道:“我见先生,犹如重逢一故人。”

  君瑕抿唇,并不接这话,仿佛慵懒着靠着椅背有了睡意。

  赵潋自顾自又道:“不怪有人说白头如新,倾盖如故……”她将后头那话咬得不清不楚的。

  君瑕才道:“公主开玩笑时从来不忌男女之防?”

  这话听着像是被戏谑调笑的少年郎恼羞成怒了,可他的口吻总是淡淡的,无比闲适,从来不会怪责于人。尽管下棋下到一半,君瑕精心布了许多局,赵潋自知不敌将他的精美布局一把手抹在一起,他也不怒。

  赵潋掠过这个,又是一笑,“先生,姑苏有什么趣闻么?”

  君瑕仿佛在目视前方,但明明什么也看不见,赵潋微微惊奇,听他道:“不及汴梁繁华,但胜在清净,趣闻没多少。”

  赵潋又问杀墨。

  他有问必答:“到香药铺子寻香去了。”

  他身上的香囊,有复杂但清幽的香味,松香、茶香、花香混合而成,令人啧啧称奇。

  赵潋咧唇而笑:“先生身子不好,身旁怎么可以只留杀墨一人?”

  “四年前,我在死人堆里捡回来四个孩子,将他们收留了,杀墨只是其中之一,杀砚在姑苏经营棋轩生意,唯独杀墨跟了我来汴梁。”

  赵潋叹息一声,恍然想到什么,“嗯,那他们大哥,莫非唤作‘杀笔’?”

  “对。”君瑕微笑。

  赵潋一愣,“那,老三呢?”

  “杀纸。”

  “……”赵潋爆出了一阵激昂的笑,“先生你简直……太风趣了哈哈哈!”

  昼长夜短,加上空气又炎热湿润,自幼体弱多病的小皇帝生了病,卧床不起便是四五日。于是满朝文武战战兢兢,各种催命的折子都停了不敢往上送,唯恐损伤龙肝,遭太后黜落。

  篱落外,村妇收了一簸箕豆子,正听到马车上铃铛晃悠的清闲声,好奇地支起半边身子往外头张望,只见松林里一架华丽的马车正随着数百随扈,缓慢穿过阔道,村妇惊讶地想:这是谁家的贵妇人出巡啊。于是毫不迟疑地扔了簸箕,撒了一地的豆儿,将蹲在小板凳上的儿子伸手一抢,母子俩窜到里头去了。

  这一幕正好教赵潋瞧见。

  她摇着头啧啧一声,回头看了眼正在马车里安神的母后,暗中吐舌头。母后垂帘听政这么多年,民间百姓避之如避虎狼。不过,皇弟年幼,先天又不足,要不是母后扶持,难熬到今日。

  这日太后与长公主正好从虚华寺礼佛归来,阵仗铺得极开,但车中难免空气滞涩,赵潋憋得难受,不由自主地诚恳建议道:“母后,不若,女儿依旧骑马回去罢。”

  正襟危坐的太后,一身华丽的牡丹纹叠领广袖绣襦赤金裙,豆绿腰带缠着明珠玳瑁,如濯色春柳,虽年近不惑,但依旧不减富丽煌艳,外罩着烟罗赤纱衣,头簪着翠翘金步摇,凤目威严,尊贵而冷漠。

  尽管只有母女二人在场,太后也只得稍稍卸下些这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