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_49
整个走廊里,弥漫的,全都是这样一声叹息。
米安的眼睛有些湿润。
对不起这三个字,在有的时候听起来,就是这个世上最残酷的现实。
“向以伦。”
米安走过去,靠着他对面的那面墙,慢慢的滑坐了下来。
向以伦抬头,看向米安,手,拿过唇间的半支烟,弹了下烟灰:“你走了以后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从南京回北京之后不是第一时间去找你,没有看到你的刀口,不知道孩子的存在,今天,你还会不会哭的这样疼。”
米安摇摇头,眼泪一时之间就像是冲到了脑门上,她的鼻子眼睛都酸的厉害。
可她还是说:“不管你为什么会在这儿吧,我都不会怪你。今天,他对我说的每一句,每一个字,我都记着,也都明白。他说,他不委屈,因为他确实错了。就是这一句话我就知道,没人陷害他,也陷害不了他。我不会恨下令查他的人,就算那个人是你,我都不会恨。要恨,恨的只有我自己了。”
走廊里灌过一阵冷风,米安的头发扬了扬,却挡住了她没有忍住的两行泪。
“他把我接来北京,他让卢志海给我张罗过一桌子谭家菜,他对我那么严厉,可却又那么小心,就连住在那儿提上一句,都要看着我脸色。我呢?是啊,我是不顶撞他,他让我做的事儿,我是都做了吧,可我心里有他吗?我太自私了,太自私了,只想着自己的难受,从来都没有想过他。我一直以为,他永远都站在那儿,像座山一样,我一直都不喊他爸爸,甚至说,他不是我的爸爸!亲情,原来是有期限的,你看他,最后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他累了,太累了,他怕,他看我一眼就再也放不下了。而我临了最后,都那么想靠着他。就算我今天叫了他,喊了他,哭了痛了,后悔了,可晚了就是晚了。我难受,是我活该。不怨你,不怨任何人。”
米安一直说着,那么平淡,那么真挚,只是那眼泪,再也止不住了,一直流,或许直到流干了,才是尽头。
她这么说,是真的没有怨向以伦。
慢慢的,米安顺着墙站了起来:“我没了家,可你还有。不管你爸爸妈妈,还是向以吟,你这样做,何尝不是再伤害,你伤害的不是你自己,而是那些关心你的人,这些,都是有期限的,别像我一样,末了,其实你能怨的,也只是自己了。”
米安走了。
连向以吟都不知道该怎样去接近这样的米安,她只能愣愣的,看着她这样执拗的独自一个人,她想吼她:你怎么这么笨,你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这么大的北京,说容不下你就真的是容不下你了呐!
“米安!米安!米安!”
向以吟追着她:“你要去哪儿?还是你觉得陶家能帮你?我哥是真心对你的呐!米安,你看不明白吗!”
米安僵了一下。
夜风里的利刃,此时,无比的锐利。
米安对向以吟说:“我不去陶家,向以吟,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嫁给陶泽晓的,就像你说的,我这样的,你们这样的家庭还能沾吗?”
“米安……”
向以吟的手渐渐的松了,米安的眼神,那么坦荡,却,又那么卑微。
她就这么把自己封存起来,谁都接近不了。
向以吟只能看着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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