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17
疏远他,远离他,淡忘他,他是太子,谨言慎行是印在骨子里的原则。

  可是,那样的悸动在多年以后重现在自己身上,来势汹汹让他毫无招架之力。

  他想起二弟阜崇临起事不久前做梦惊醒后的决定——心腹之患,不得不除!

  可是……真正看到那个人就要死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脑子里竟是一片空白。

  ——我要这玉衡万家灯火、江山如画只在我手,要你……傲骨铮铮,尽毁一旦!

  现在,算是做到了吧。

  阜远舟已经疯了。

  他已经疯了。

  笔下的字越来越狂乱,越写越是烦躁,那个人的一颦一笑越来越清晰,文雅的,温柔的,悲伤的,温暖的,笑里藏刀的,可怜巴巴的……

  然后在某一个瞬间,精致的犀牙斗霜狼毫脱手而出,狠狠砸在地上,划出一道扭曲的墨迹。

  天仪帝看着那支笔,胸口不规则的起伏了数下,才慢慢平静下来。

  窗外忽地有个怯怯的声音响起,有些迟疑:“……皇兄?”

  阜怀尧陡然一惊,转身一看,那个颜容丰峻的男子扒着窗沿,露出一双曜石般墨黑的眼,似乎有些被吓到了,睫毛不安地闪了闪,有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明澈的眼睛像是蒙上一层水雾,想进来又不敢的模样,浑身散发着类似蘑菇发霉的阴暗气息。

  “远舟?”

  现在的阜远舟颇有知足常乐的意味,最近也过得很欢喜,很久没露出这样的表情了,阜怀尧一时有点愧疚,朝他伸出手,“过来。”

  阜远舟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诱惑,翻身进来,扑~蹭~,“皇兄~~~”

  委屈哀怨之意不言而喻。

  “怎么跑这里来了?”阜怀尧拍拍他的背。

  阜远舟眨眨眼扁扁嘴,“到处都找不到皇兄……”又迟疑地问:“远舟惹你生气了?”

  阜怀尧一顿,“没有。”

  阜远舟的眼睛还是汪汪地看着他,明澈又干净,看得人自惭行愧。

  “真的没有,是皇兄自己心情不好而已。”天仪帝几乎狼狈败走,不着痕迹地推开了他,步履有些虚浮地坐到书桌后面,忽只觉倦意丛生。

  “皇兄?”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兄长眼里的似乎是……心虚?

  阜远舟原本想跟过去,可是被满地的纸绊了一下,他低头一看——嗬,好夸张的纸山!皇兄在练字么?

  而且写得好像是同一句话?见阜怀尧没喝止的意思,阜远舟捡起几张瞅了瞅,随即禁不住一张一张地看下去。

  无情未必真英雄,

  怜子如何不丈夫?

  来来回回都是这十四个字,笔触越来越凌乱,一开始是迷惑,然后是烦躁,最后竟带上了些疯狂。

  这是这个冷漠威严的男子从来没有的情感——甚至所有人都以为他不会有。

  阜远舟看得又是心惊又是不解,忍不住凑过去问:“皇兄,这是什么?”

  阜怀尧淡淡地看向书桌,“这是父皇临终前给朕的。”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凌乱的桌面果然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