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是那么漫长,手写变成铅字是高深不可攀及。他觉得稿子一定是名落孙山,石沉大海了,或有不适时代的错误语句有待查处。就在他困惑不解的时候,奇迹竟然出现了。连日来,报纸电台上有了以张冉大队落款的新闻报道。张冉大队出名了,冉毓敏为自己的真知酌见而自豪,他也无所不至地告诉张道然说:“后天,县里定在我们大队开现场会,因为是地委书记的点,总得做点成绩出来,影响和带动其他地方的工作。据说还与你写的稿子可能有关系。”张道然听后没有细问,因为他已经知道了自己辛勤写出的稿子被采用,他只是默认着,不敢有个人主义的表现。再说那稿子上也没有他个人的署名,就只有本报讯。就在现场会召开的那天,亲自来张冉主持召开现场会的县委书记李树光找冉毓敏询问稿子的执笔者时知道了张道然这个名字。张道然将报上登出的与自己的稿子偷偷地作了比较,发现标题上加了字,变成了“抓革命促生产,过大年送肥忙”,他再仔细一瞧内容,有些关键的地方变动了,他只写明了张冉大队是地委的点,报纸上却改成了“大年送肥是在地委书记的带领下”。

  张道然觉得发表出来的与事实不符,担心地委书记看了报纸,会责怪批评他弄虚作假或是别有用心,便连夜又找到冉毓敏家里,反复申明说:“稿子您是看了的,我确实没有写是地委书记送肥到我们大队。不信,您再看我的底稿,幸亏我还留了一份。”他见支书不理睬他的话,便焦急地说:“再不信,您可打电话到报社调查一下。”冉毓敏见他紧逼着,就说:“谁说过要追究你写稿的责任了!谁说过你弄虚作假了。不过你年纪还轻,今后要多注意些,做人吗,要本份谨慎一点才好。”支书的话不仅没有让他轻松,反而使他心头又增加了一块石头似的,总不得安宁和喘息的机会。他横心一想,反正已成这回事,担忧也是担忧不好的。

  这是一个春光明媚、万物生长的日子。张道然在参加二小队的早稻整田劳动,他抽到大队工作是不脱产的编外人员,还必须定期参加本小队的劳动和记工分。在大队工作日的工分,由大队分派给小队的负担工分来承担。他的旧军裤裤腿卷得高高的,上身就一件灰色衬褂,左手执着鞭杆,右手握着犁拐,翻耕着红花草籽的田块。时儿有水蛇子被翻耕逼赶出来,从他的腿边飑过,他没有半点的畏惧,他深知“水蛇艺不高,一咬一个疱,一路走一路消”,如果太顾及怕咬,那一个上午也翻耕不了两分田,尽管自己年青,不如壮劳力熟练翻耕,但总不能落人后太远了,再说那耙田的劳力不能等着自己慢慢翻耕吧。他手扬着牛鞭,嘴里喊着“沟里”,那犁壁勇往直前,翻着那油乌的泥地象划豆腐一般。这时,过来一汉子,在田埂上朝张道然喊:“道然,你上来,队长让我来换你,说是大队部里有事,叫你去趟。”他转过脸望了他一下,让牛继续往前拉,耕到了田的尽头,他“喔喔”地喊了两声,把住牛停下,望着来人说:“奎叔,午饭前要把这块田耕完的,你行吗?”庄稼汉说:“伢,你放心,老子还不如你这个初出的牛犊头,你放心去吧。”他又说:“那你还站着等什么,下来呀,我就去。”张道然的出语就是那么斩钉截铁的逼人,让人无以辩驳。

  张道然交犁拐牛缆和牛鞭,站到田埂上来,又猫腰在小水沟里洗了洗腿子,赤着双脚就往大队部里去。当他以这般劳动的模样出现在县委副书记李树光的面前时,却被异样打量的光照射得不自在起来。本来心里坦然豁达的他,倒被观赏动物似的产生了心理波纹。他只好回避目光,默不作声地等待着大干部的训话。一旁的冉毓敏见张道然反应如此迟钝,根本不象自己向李副书记汇报介绍的那样机警聪颖,大方无拘的有志青年,担心李副书记责怪自己夸大其词,忙开导说:“你怎么不喊李书记好呀?”李树光笑了笑说:“免了,免了,看不出你还是个小笔杆子啊!”张道然见大干部笑脸了,这才认真地打量了一下李树光,见他淡淡的眉毛近乎没有,宽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