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
�坐了。李嬷嬷就在房妈妈身侧站立,下人奉上茶来,两人吃过一回,林夫人道:“又听见婉婉如何了?”

  李嬷嬷迈出一步,张口就要描叙,给林夫人瞥一眼,忙垂了眼,又退回去,没敢多言。

  房妈妈才道:“倒不是我听见,夫人也知道这回去接婉婉的是李九儿家的,她到那片地方,见的可不算好——这事我不好说的,还是让她自己学。”

  半回脸,“你到那里听见瞧见的,自己跟夫人说。”

  李嬷嬷这才将出一步,从去青山村一路所见,到如何停在族叔院里,如何见到林婉,又如何如何被林婉抢白的事添油加醋儿都说了,末了,“老奴瞧那地儿穷乡僻壤,心疼小姐受苦这几天。只催几句,说这些天老爷和夫人是如何想念,本是好心,倒惹小姐老大的不愿意,在满院子人跟前一通教训。”

  房妈妈:“小姐性子一向谦和,必是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要说你也是府里老人,同个孩子赌性争气,到底他是小姐枕边人,事无巨细照顾着,自然更亲近,怎能不袒护?”

  李嬷嬷也委屈道:“我倒也不是争这口闲气,我是心疼老爷和夫人的悉心。虽是姑爷,可入府才多久?老奴在府里伺候二十多年,不敢说有功劳,苦劳总是有的,就因为两句话儿,能惹小姐在满院子人眼面前叫我没脸!”

  说着揩起眼泪,林夫人沉吟半晌,忽道:“婉婉真那么说,丈夫?”

  “老奴听了真切!”

  林夫人又觑向房妈妈,也不必张口细询,房妈妈道:“依老奴看,听小姐话中意思,属实是动了真心。”

  林夫人若有所思,良久,叹息,“......这孩子不知怎的,自大病醒来后一直左性,她说两句倒也不打紧,只怕她真心实意维护。我也看裴远这孩子很好,也愿有他照顾婉婉,可长伴就罢了,还希图夫妻之名,这就是他的不懂事。”

  李嬷嬷:“夫人您的意思——?”

  “向来有交情,门户年龄也相当的那几家已遣人带封帖和礼来了,除他们外,更多都要仔细相看。等人选确定,婉婉的婚事定下来,她自然就心了。”

  房嬷嬷:“只怕小姐不情愿呐。”

  “我和老爷只有她一个女儿,的确宠惯过了些,但该依的事,她必须依我们。年轻人一时兴起也是有的,待寻个由头让他们分开些时候,慢慢淡下来,就算真曾有些情意,也不当什么。”

  ......

  从青山村一路回林府,因林夫人交待,催着时候,所以中途并未多整顿,只在近郊一间茶舍暂歇一回脚,随去的众家下用过食水,便又动身启程,风尘仆仆赶回来。

  林婉头两天睡的足,马车上又睡了一回,因她枕着裴远,睡相又不甚老实,他一直看顾,无暇睡眠,所以直醒着到府中。

  又值翠缕提醒掌教嬷嬷要来,林婉怕多出事由搅扰他,所以在幽静小书房里安了榻,让裴远先去那里补眠。

  林婉回院,先去书房门口隔窗看了一回,见裴远趴在桌上,枕臂睡的正熟,桌上还摊开本翻到一半的书。他背对的两扇窗都开着,黄昏时起了风,窗外那几拔竹滴上夕阳血色,翠中带火,在风中摇摇摆摆,竟连书房裴远身间发梢都似染火焰。

  林婉阻了侍女,自己悄声进去,将两扇窗都合了。也没叫醒裴远。就凑近在他点染霞光的鼻梁眼睫各亲一下,才轻声退出,回到自己屋里。

  林夫人着丫鬟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