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吴爱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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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飞家在县城东北方向。

  小村名叫西里村。

  这村子地处沙窝子,沙土多,土地贫瘠,绵绵土岗将村子包裹起来。西里村有二三百户人家,人口近千人。

  这年头,打工热潮还没兴起,家家户户守着几亩薄田,日子都过得苦巴巴的。

  肖飞蹬着车子出了县城,顺着一条大路归心似箭的飞驰。

  路两边都是白杨树,遮蔽了太阳,总算是凉爽了许多。

  只是,肖飞看见,自己目光所及之处,树上的叶子都斑斑驳驳,好多的树都树叶稀疏几乎光秃秃的了。鼻端嗅见的是刺鼻的农药味。

  路两边几乎都是棉田,不少人都在田里劳作,喷雾器喷洒出一片水雾,在太阳光里闪着妖异的五彩光芒。

  肖飞这才豁然想起:1996年在h省曾发生过一场灭绝性的棉铃虫灾害。

  这场灾害严重到什么程度呢?

  h省平原以往都是传统的棉花产地,棉花是最重要的经济作物,关系着千千万万农家的家庭收入。

  96年的棉铃虫灾直接让这平原上的数十万亩棉花绝产。

  整个平原哀鸿遍野,千家萧条,万户零落。

  从那年起,这个大平原种植棉花的传统被彻底放弃,玉米、花生取棉花而代之,农村经济模式都为之天翻地覆。

  棉铃虫猖獗到什么地步,是城市里的人们想都想象不到的。

  农民们日复一日在棉田里捉虫子捕虫蛾,喷洒剧毒的农药,什么六六粉、敌杀死、棉虫净打了一遍又一遍。

  但棉铃虫就是捉之不尽,毒之不完,一茬茬的虫子前赴后继,疯狂肆虐。

  棉花的花还没盛开就被虫子吃掉,棉桃才有了点形状,虫子就将之啃啮一空。

  农民们欠下了农资站巨额的债务,还是控制不了这场大灾难,到了8月份,绝望的情绪就开始在乡村弥漫。

  脆弱的小农经济,根本就经不起这种摧残。

  肖飞清晰记得,自己积贫积弱的家在1996年这年更是到了赤贫的地步,家里连打酱油的钱都没有了,吃盐都是到小卖部赊来的。

  这年的春节,是肖飞记忆以来最悲惨的一个春节,家里没钱买肉,连顿饺子都吃不起,更别提添件新衣服。

  大年夜,他们一家默默地围坐在饭桌旁,桌上只有一碟咸菜,每个人碗里是玉米糊糊,馍筐里装着些个黄面馍。

  那晚,父母亲一开始还强颜欢笑,可背过身,泪水就滚落下来。

  一家人,人人落泪。

  即便如此,家里人都没有让肖飞退学,而是咬紧了牙关让他继续复读。1997年肖飞考上大学,去省城上学的时候,那学费是父亲从银行贷的款。

  这笔欠款一直到他大学毕业才还完。

  往日的悲惨历历在目。

  难道还要再重复一遍吗?

  不,绝不可能够!

  想到这里,肖飞的心更沉重了,他必须得尽快行动起来,必须得改变这不堪的命运。

  县城距离他的村子有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