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
br />   寇凛伸出右手,比划着自己的小指:“柳言白十二岁左右,正遇塔儿谷之战,世道大乱。因父亲意外亡故,他开始跟着师父学画,日子过的很是凄惨。后来因为得罪权贵,失去小指。来京以后,更是落魄潦倒,受尽欺辱,才被天影给盯上,策反他加入。可按照信中岳母提的这一嘴,谢埕一直记挂着他的生辰,证明一直都有暗中照顾着他,塔儿谷之后谢埕又没有死,为何突然就对柳言白撒手不管了?”

  的确是处疑点,楚修宁思忖:“不想让他卷入是非?”

  “那为何还让他成为少影主?这说不通。”寇凛摇摇头,仰头望着房梁,尽量将思绪放空,再不断填充进去新的东西。

  屋内再次陷入静谧。

  终于,楚修宁缓缓道:“除非塔儿谷之后,谢埕失去了与柳言白的联系。但经过我的调查,柳言白在来京前,一直在开封生活,那时虽然战乱,可他从未离开过原籍,以谢埕的本事,不可能找不到他。”

  寇凛接着道:“咱们假设谢埕将孩子送走,并非他无法接受,而是谢煊十分期待这个孩子的降生,认为是自己的孩子……谢埕深知这孩子留着,他和弟弟之间的矛盾冲突只会越来越大。所以谢埕趁着自己清醒时,安排几个能分清楚他们兄弟俩的心腹来处理这个孩子。对此,谢煊并不知情,加上他嫂子的确有滑胎之症,他以为那孩子真的死了。而知道柳言白身份的,只有那几个心腹,塔儿谷之后,出了意外,那几个心腹死了,柳言白的身份就成了个秘密……”

  楚修宁倏然起身,沉沉道:“你的意思是,死在塔儿谷的是我岳父谢埕,如今的天影影主,先前来见我之人,是他弟弟谢煊?”

  寇凛垂下眼睫,声音闷沉沉:“这只是一种猜测。”

  他希望是真的,如此一来,对付谢煊将十拿九稳。

  又有一些不愿相信,因为柳言白将会生死堪忧。

  楚修宁道:“但这个猜测很有依据。所以他见我查的紧了,特意来与我摊牌,毫无顾忌的确认阿琰的身份。他想以激将法策反我,若得我相助固然好,若我不为所动,将阿琰的身份上报圣上,他也不怕……”

  寇凛伤口痛,挪了挪屁股,换了个坐姿,面色凝重:“恩,按照这个猜测往下想,可以想通许多事情。”

  真正的谢埕,并不算个坏人。

  他因为双生子遗传病,自知即将成为疯子,根本无法协助年幼的谢从琰谋取皇位,甚至连将他养大都做不到。

  而镇国公府那些暗臣,更是没几个可信的。

  故而他挑中的两个女婿,楚修宁和金鸩,都是既有良好品性又有铁血手腕的当世豪杰,可以为他教育和照顾谢从琰。

  病入膏肓的谢埕“自杀”于塔儿谷,当真只是为谢从琰铺一个锦绣前程,令谢从琰至死不知自己是淮王遗孤,这一世得高官厚禄,衣食无忧,不再卷进皇权夺位之争。

  且他认为自己死在塔儿谷之后,谢煊应该也会跟着死,事实上若非江天屿,谢煊的确早已死去。

  塔儿谷战争之后的几年,天影在朝中并没有任何动作,谢煊攀上宋家,只为谋取钱财和资源来维持自己的生命。

  直到柳言白含冤离开开封,去往京城备考。

  也不知何时何地,被谢煊认出了他。

  谢煊怕是一直坚信自己才是他真正的父亲,父子重逢,自然喜出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