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一枕梦寒(十七)
�就要告辞。

  “还有一件事。”陆宗沅叫住他,“那些率众闹事,去王府劫掠的人,你命人去捉拿起来,不要惊动百姓,我要亲自问话。”

  程崧眼里显出一丝疑惑。

  陆宗沅笑笑,提点他道:“胆子这么大,连王府都敢抢的流民,你这辈子可见过一个?”

  程崧摇头,因还念念不忘刚才陆宗沅的训诫,又道:“是属下之过……”

  陆宗沅见他这样不开窍,越发失望了,只是面上没有显出来,温和地说道:“不怪你,是我安排不妥。你去吧。”

  程崧奉命而去。他一走,虞韶便来拜见。这几日,陆宗沅率军在刘袤背后潜伏,将刘袤的军情打探了个七七八八。刘袤所率的,并非戴荣亲兵,而是各镇征调来的甲兵。按照陆宗沅的话来说,只是乌合之众。然则乌合之众也有五万人之多,叠成人梯,便可登上城楼了。虞韶方才在外面廊檐下,已经想了数条对策,见了陆宗沅,便说道:“王爷,我有一计。”

  “说。”陆宗沅饶有兴致地吩咐道。

  “依照程将军的方法,拖肯定是不行的,还是得主动出击。”虞韶的计策,仍旧是他习惯的法子,宁愿强攻,不肯死守,“现在刘袤大军数倍于我军,他粮草消耗得快,每隔三日,都要运粮草辎重北上。戴荣一死,刘袤军心已乱,要是再截了他的粮草,刘袤便不得不退兵。”

  陆宗沅道:“你要出城截粮,得避过刘袤耳目,就不能多带人马。戴荣三路大军,光押送粮草的后军就有上万人,你几十名兵丁,去他的大军中截粮道,岂不是飞蛾扑火?”

  虞韶道:“刘袤的粮草辎重,都是走的水路,沿河道北上,路经涿州。而这一只后军,多是自西南选调的甲兵,不习水性。我选五十名水性极好的士兵,在涿州把他的船凿沉,叫他那些粮食兵器,都沉了河底,打捞不及。”

  “倒也可行。”陆宗沅沉吟片刻,对虞韶笑道:“你什么时候把戴荣的军情打探得这样清楚,连他的辎重要路经涿州都知道了?”

  虞韶一怔,正要说话,外头脚步声响起,见程崧怀里抱着一只信鸽走了进来。“王爷,有信。”

  陆宗沅从鸽子脚上解下那片布帛,看了几眼,程崧道:“王爷……”

  “是西北军情而已,无妨。”陆宗沅把布帛捏在手里,转而对虞韶说道:“这个凿船的法子不错,你去军营里选人吧。”虞韶答是,陆宗沅见程崧不解,便将虞韶方才说的法子告知程崧,又说道:“我记得你的亲卫中有一个从金陵来的,好像是姓孙,水性极好,人也机灵,你叫他跟着虞韶去吧。”

  程崧听令,便说道他身边熟悉水性的都有谁谁,虞韶垂首听着他二人对答,眸光沉沉地望着地面,等到人数一定,便旋身往外去了。他走得甚急,连施礼都忘了。程崧在一旁看着,总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怪异,才一扭头,见陆宗沅盯着手里那张信鸽带来的书信,脸上却完全不是方才那副轻松的表情了。

  “王爷,出事了?”程崧问道。

  “是。我说过,要召赵瑟和野利春回援,依照他们的脚程,原本早该赶在刘袤之前回来,谁知至今迟迟不到,果真是遇到了岔子。”陆宗沅把书信揉成一团,程崧忙把烛台递上,烧了布帛,陆宗沅说道:“野利春在路上遇到雁北军伏击,对方一交手便连连后退,引得野利春和赵瑟那两个混账左追右赶的,因此延误了战机。”

  程崧“啊”一声,奇道:“这个雁北军是谁的辖下,以前不曾听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