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枝红艳(五)
�收兵,都去江边洗澡。虞韶那一张脸,原本就是异于常人的雪白,和周遭的黑脸汉子们挤在一起,越发的鹤立鸡群了。他自个儿也不甚在意,舀了满盆的水,兜头浇下,浑身被寒气逼得一个激灵,从肩到腰,紧绷的皮肤下肌肉的线条若隐若现的,而背上军棍留下的瘀痕,也一条条得鼓胀了起来,看得人触目惊心。

  他拧了一把手巾,走了几步,见道边几个勾肩搭背的散兵对着自己挤眉弄眼,他视若不见,正要走去营帐,被一个姓侯的瘦小汉子窜了出来,胳膊一拦,嬉皮笑脸地说道:“小虞,你身上怎么跟女人一样白?能不能让哥哥摸摸,看是不是也跟女人一样滑溜?”

  虞韶一摇头,把头发上沾的水一甩,冷淡地说道:“不能。”

  那姓侯的不管三七二十一,毛手早伸了过来。虞韶眼皮一撩,把个湿漉漉的手巾当成软鞭,凌空一甩,抽在姓侯的面门上,顿时将他抽的跌坐在地,口鼻汩汩流血。众人看了,哄堂大笑,调笑姓侯的说:“猴哥,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人家小虞是你也能摸的吗?那是给将军摸的,要不然怎么杀了人,还能好好的在这站着呢?换成你这么丑的,早叫将军打成肉泥啦。”

  虞韶一听这个话头,分明是来借机寻仇的,也懒得跟他们废话,把手巾一捡,就要走人。腰才半弯,手巾被一双长毛的大脚踩住了,这人是个高壮的汉子,浑身的腱子肉,腰上就缠了个手巾把要害勉强遮了,大咧咧地正对着虞韶的脸,还把腰往前一挺,笑道:“新来的,你是怎么伺候将军的,也伺候我一回,以后我保你在全军里横着走。”话音未落,看见虞韶一点点把头抬起来,那一双眼睛,冰冷无情。他心中一凛,知道不妙,自己抢先一拳攻出,虞韶侧身避过,一手在他右腕猛然一抓,一手拿向左肘,往前一送,往下一扭,“喀喇”一声,右腕的关节立时脱出。那汉子惨嚎一声,被虞韶飞起一脚,就像个炮弹似的“通”一声砸进江里。众人大惊,忙抢上去将人打捞起来,却见他腰上围的手巾早被虞韶飞踢一脚的时候顺手牵羊了。这人名叫郭巨,是寻常兵丁中的头目,众人都不敢得罪他,拼命忍着笑,寻了个盆要替他遮羞,他一脚踢开,也不去遮,扶着手腕,冲着虞韶把头一点,说道:“你等着。”就龇牙咧嘴地寻医官去了。

  虞韶回他一个轻蔑的眼神,也嫌他那个手巾腌臜,往泥里一摔,越众走回营帐里去了。才擦了身,就有人来替萧泽传话,说要见他。虞韶忙将衣裳套上,往萧泽的营帐来了。萧泽一见他来,把手里的與图一放,叫众将都退下了,然后皱着眉说道:“你们王爷送你来,难道就是叫你寻衅滋事,逞勇斗狠的?”

  虞韶的下颌紧绷着,过了一时,才摇头道:“不是。”

  “少年人,年轻气盛,也是寻常。”萧泽说道,“你在王府里长大,平日里不跟这些粗人打交道,被他们笑话几句,就恼了。我都没恼,你恼什么呢?”这么说着,忽觉有些不成体统,也是老脸一黑,别开了话头,“军中的日子太苦了,一时半会也没仗可打,你回燕京去吧。”

  虞韶被他这一恐吓,终于把高傲的脑袋垂了下来,懊恼地说道:“将军,我错了。”

  萧泽冷哼一声,拈着胡须,把他接连看了几眼,暗暗地点头,随即说道:“你既然闲得发慌,我这里正好有一桩事要交给你。”他招一招手,叫虞韶一起来看與图,“日前朝廷刚拨了一批粮草辎重,自东而来,要到营地,有一个必经的极狭窄的山口,叫做瓦子口,我怕梁军届时在这个山口堵截设伏,你选五百个人,去瓦子口接应。”虞韶才答声是,又听萧泽道:“叫郭巨做你的副手,去吧。”

  虞韶辞别萧泽,走出营帐,面对着密密麻麻的人头,一时之间竟然毫无头绪。萧泽所率大军,也有几万,这几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