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珠帘几重(六)
�厢房里去,看见陆宗沅手里仍是拿着一个大红底子泥金字的帖子,翻来覆去的看着。帖子也不甚奇特,上头书写了“徐敞”两个大字,金钩银划的,把整个七寸长、三寸宽的名帖都填满了。赵瑟就竖手立在下头回话,才说到一半,见虞韶回来了,忽然就把话头刹住。虞韶一看到那个斗大的徐字,就跟百爪挠心似的,哪还肯走,装模作样地拿起一只掸子,在案上磨磨蹭蹭地往东拂一拂,又往西拂一拂。

  拂了一会,才听见陆宗沅那一道温和低沉的声音,对着赵瑟道:“你继续说。”

  “是,”赵瑟便继续刚才的话题说道:“徐敞是有真才实学的,他出身翰林,前朝时就做礼部尚书,建极殿大学士,梁废帝钦点的次辅;徐敞的兄长徐敬有先定国公恩荫,又有女侍君,因此被赐了一个翰林出身。徐大公子曾做过石卿让手下管运参将,充任金陵守备,在金陵之围时和程将军交手,伤一腿、一臂。去年徐敞起复,进内阁时,皇上就将徐大官复原职了。”

  “徐家还有两个男丁呢?”

  赵瑟轻蔑地答道:“都是满肚子草的绣花枕头,不值一提。”

  “公子。”虞韶按捺不住,终于插嘴道:“公子要见徐敞?”

  陆宗沅把徐敞的名刺往拜匣里一撂,身子往后一靠,闲闲地说道:“若有时间,也未为不可。”

  虞韶暗暗地心焦,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咱们是来朝贺,最迟下月就得返程。朝中文武百官这么多人,哪一一见得过来若是无故滞留,恐怕皇上猜疑。”

  陆宗沅眸光一闪,看着虞韶,脸上神色虽然是和气的,那和气里莫名透了丝凉意。虞韶心里一紧,只觉得自己拿着掸子的样子甚是可笑,忙放在一边,恭恭敬敬地站着不再开口了。

  陆宗沅便道:“赵瑟,你先下去。”

  等赵瑟退下了,陆宗沅睇视了显得浑身不自在的虞韶一会,忽然说道:“怎么,怕我去徐府见到冯寄柔?”

  虞韶呼吸一窒,想要否认,却又不敢去看陆宗沅那犀利的目光,只得把头低了下去,讷讷地说道:“我……没有。”

  陆宗沅见虞韶仍是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陡然便来了怒气。他这个人,向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因此也只是冷冷地一笑,说道:“当面撒谎!你以为你这一个月在金陵干了什么好事,我都全不知道吗?”

  虞韶见隐瞒不下去,也只能放弃了,沮丧地问道:“那你早就知道她在金陵……”

  “徐敬的夫人和冯宜山夫人是嫡亲的姐妹,我怎么不知道她在金陵?”

  虞韶心里突突地跳,不由自主又问了一句:“公子早就知道……那你无意再去找她了?”

  那迫不及待等他回答的神情,既有期待,又有担忧,星眸里有亮光点点地闪着。陆宗沅悻悻地,也不忍叫那点点的星光暗淡下去,于是随口说道:“我连她相貌都不记得了,还找她做什么?”见虞韶脸上转忧为喜,陆宗沅冷哼一声,说道:“先别急着高兴––你把篾箱里那一只青花瓷箭筒拿过来。”

  虞韶脚步轻快地走过去,开篾箱,把箭筒呈给陆宗沅,看着他从里头倒出一只箭来,箭头还染着暗红的血迹。虞韶面容一肃,说道:“这是王爷遇刺时,太医从他身上取出的箭。”

  “你善使弓,就来看看这只箭和王爷扈从寻常用的箭有何区别?”

  虞韶便仔细将那一只箭前后左右都看了,最后指着半残的箭羽说道:“这只箭羽是火鸡羽做的,王府侍卫的箭羽都是野鸡和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