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珠帘几重(三)
��去将羊按住,扶承钰下来。徐母又气又笑地骂道:“你是瞧着今儿宫里宴饮,你爹不在,就想要翻了天了扮谁不行,非得扮它满家里梅树、八哥和丫头们通通遭了秧!”

  “老太太你没看出来呀?”忆容插嘴笑道,“三哥哥扮的不是绵羊太子,是晋武帝。这满院子的丫头们都是后宫佳丽,全巴巴地等着接驾呢!”说着她翘起兰花指,拈着一方帕子,将众人指了一圈,不意在人堆里看见寄柔和念秀两张脸,便把手帕捂在嘴边,噗嗤笑了一声。

  “胡言乱语!”徐母板着脸斥责了一句,因为也瞧见了寄柔和念秀,寄柔倒是神情自若,念秀那一张脸,却是红到了耳根,脑袋也快垂到了胸前,徐母便嗔怪地拧了一把忆容的嘴,对寄柔二人招手道:“柔儿和秀儿,你们都站过来,别让那个冒失鬼冲撞到了。”

  寄柔和念秀两个便走了过来,那承钰刚才一通忙乱,热的身上冒汗,才把狐帽摘下来扔进小厮怀里,听见徐母叫人,他一双弯弯笑眼便也看了过来,瞧见寄柔,登时笑容一滞,不自在地把脸扭了回去。正要对徐母说话,那原本被小厮牵着的山羊,不知怎么的自己挣脱了,直直地朝承钰奔了上来,头一低,就在他后腰上一顶。

  承钰被顶得一个趔趄,眼看要往寄柔身上撞去,寄柔倒机灵,立即往旁边一躲,承钰便倒在地上摔了个马趴,脸恰好冲着寄柔那胭脂红的绫裙。

  这一下,把众人都笑的捧腹。徐母一边叫人把承钰拉起来,一边笑骂道:“该,可见是这羊也恨你了!”

  承钰脸一红,拍了拍身上的尘灰,手按到腰间,便停住了。他将腰里的一个织金锦荷包解下来,朝着寄柔一抛,粲然笑道:“你把羊引来了,这是赏你的!”

  “呸!谁看得上你那三两五两的?”徐母啐他一口,笑道:“这是你伯母娘家来的妹妹,还不来见礼?”

  承钰便收起笑容,对着寄柔深深一揖,叫道:“妹妹有礼。”

  寄柔也回了一礼,手里捏着那只荷包,却退也不是,留也不是。因想起忆容的“晋武帝”一说,脸上笑容便淡了下去,一转身,将荷包放在罗夫人手上,说道:“姨母替我收着。”然后便站在罗夫人身后不言语了。

  眼见的天色晚了,因徐敬、徐敞和大公子承萱滞留宫中,令人传了口信说要晚归,众人便不再等他们,众星捧月地将徐母迎到正房厅上一扇彩漆凤鹿木雕座屏前落座,由罗、傅两位夫人领着媳妇、子女们上来磕了头,献了履,徐母乐得开怀,连声说道:“好!好!”又叫人上来,将座屏挪走,就地开了家宴。

  徐母说道:“也没有外人,索性不用屏风,不拘男女老少,都一起坐了,自在说话——都看着你三爷,不许他沾酒。”

  承钰笑着应了,一边挨着忆容,一边挨着承辉,在徐母左下手坐了,右下手依次坐的念秀、寄柔、何氏与秦氏了。两位夫人领着丫头,捧了唾壶、茶盅等物在徐母两侧服侍。

  用饭时,四下里寂静,除杯盘碗盏碰触的轻响外,再无杂音。待到碗盘如流水样被丫头们撤了下去后,众人一边吃茶,说起话来。提及正旦日府里要演什么戏,谁扮正旦,谁扮贴旦,忆容陡然来了精神,笑着说道:“别的倒罢了,若是要排【琵琶记】,赵五娘须得荇春来扮,那段极长的南音,唯有她的抛舟腔才唱得出味道来。”

  承钰慢慢用茶盖拂去碗里的浮沫,眼睛将忆容一翻,笑道:“你不是一向都不爱听戏,说那些是‘靡靡之音’的吗?这会倒知道什么‘抛舟腔’、‘抛低腔’了!”

  “‘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虞韶美而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