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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天地之间,潮气重得同样令人窒息。

  公房内地板凉意浸人,垫毯都没有一处干燥。颜伯辛又从青州来借粮药,在公房内一坐就是很久,弄得元信十分不耐烦,最后再次甩袖走人。

  元信走后颜伯辛也起身,悄悄留了一本簿子给李淳一,便兀自走了出去。

  簿子上依次录了各县乡的隐户情况,同时元家养着的私兵同样也露出了一角,而仅仅是这一角,就已经看得令人心惊。

  隐瞒户实,豢养私兵,就连长安筑建新宫城,也要在这上面打歪脑筋。筑建中木材石料的采买,通过废太子及太女的关系,进行了大量的虚报及挪动,而这些几乎都被用以养私兵所用。

  无视朝廷均田令,纵容大户兼并土地,使贫者无田亩,造就了大量的职业兵。山东这地方是泥潭,也是虎穴,如此下去动乱必起,而百姓无宁日。

  证据一点一滴累积成沓,李淳一心中一口气也已经鼓足。但她给宗亭的信,始终没有回音。

  这日风雨停了,几个庶仆在庑廊下埋头洗地。李淳一走出都督府,踏着积水走出了庭院。都督府地势高,几乎不受水患影响,然多数田地却因这无情水流,成了汪洋一片。

  疫情还未结束,无人收殓的尸骨泡在水里腐烂,田梗也被没于水下,广袤土地无法迎来作物的新生。

  河道里奔腾的水无处可泄,田地里的水怎么也排不掉,几个里正愁眉不展站在“汪洋”中央,用彼此才听得懂的乡音议论今年的生计,唉声叹气间看到了李淳一。

  李淳一的袍子湿到膝盖,这时谢翛终于找到了她,高举着手里的信踏水朝她走来:“殿下,长安有信来了。”

  李淳一霍地挑眉,心中似乎燃起了一线希望,谢翛走到她面前,多日愁眉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些兴奋。他知李淳一等这回信等了许久,仿佛有了这回信,之前所有辨寻求证的努力,也终于可以发挥作用。

  而心中郁结着的一口气,也总算要吐出来了。

  李淳一打开那回信,所见却是贺兰钦字迹,上面只有一个字——“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