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五章 兜帽
惧却在黑暗的侵蚀下愈演愈烈。

  看着那个从血海尸山中爬起的黑影,喉间因鲜血狂涌而堵塞的秋云只能发咿咿呀呀的含糊声音,竭力抬起的右臂仅仅是挂在穿胸而过的剑刃上,都已耗尽了他所拥有的全部。

  “真没想到,不过是一顶小小的兜帽,居然还能有这么大的用途啊。”眸前的一切渐渐披上了朦胧的阴霾。已无法再做苦苦支撑的秋云最后听到的,是男子那带着窃喜语调的阴冷声线。

  淡白色的轻烟从死而复生的男子身上蔓延开去,不一会儿功夫,便将其身上的鲜血全都一扫而空。恢复原貌的男子向后方掸落掩住上半边脸的兜帽,显露出一对猩红的血色瞳孔,还有那张略显病态的苍白脸颊。

  来者并不是什么异灵教中的无名之辈,甚至都不属于异灵教,他正是此前借用商人护卫的身份,从而得以大摇大摆地混入南溟京师的雨夜屠夫。

  曾一手酿成襄阳城中那鱼家苑灭门惨剧的男子,现时手中却攥握着一张已被鲜血侵蚀成暗红色的黄纸,纸上还隐隐约约地透着几个小字的轮廓。

  从来杀人都是手起刀落的雨夜屠夫没有去看那个已在剑上断了气的男子,只是飞起一脚便将其踹入那沙尘大坑里,随后又像是仁至义尽般,将那满车的尸体覆盖在那仍是温热之人的身上,直至其面容消失在“人山人海”之中。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应该往这里走了吧?”帮人帮到底的雨夜屠夫侧身看向那幽暗的密林深处。脸颊在眼眸轻合后旋即挂起沉思的神情,再配合上那深吸一口气后便不再出的虎头蛇尾的动作,给人一种似尝试于冥冥中进行勘探的感觉。

  良久,当呼出的气息已然呈现出温热之兆,他这才徐徐睁开双眸,向东毫不犹豫地迈开大步,闷头扎进了幽暗的森林中……

  秋云帐内,应邀而来的齐成乐坐在桌边,单手五指正不耐烦地依次叩打桌面,木桌之上,两壶老酒也已并肩排开,当中的一壶身上还沾着新鲜的黄土,是齐成乐刚才才从秋云床边的土里刨出来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藏酒的习惯却依旧没变过。

  微微泛黄的酒水盛在做工极为粗糙的碗里,摇晃着极浅的涟漪。

  “应该快回来了吧?”齐成乐看向半掩的帐门,轻声道。

  百年都不见得会有一点星光照下的森林深处,却在今夜短暂地亮起了璀璨的精光。

  炙热的青炎掠转,眼看势如破竹,却在莅临古木的那一刹表现得有气无力,就好似轻描淡写般的春风轻拂,带动起晚间的沙沙之音。

  对于自然,青炎抱有敬畏;但对于那个不仅是只身前来,还胆敢对教主出言不逊的毛头小子,早就憋了一肚子气的贺丰年又岂会轻而易举地放过他?犹如经满弦之弓而爆射出的利箭,青拳的闪电腾挪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已是摧枯拉朽般湮灭了那男子的半边身体,眼看是活不成了。

  “真他妈是嫌命长啊。”贺丰年以右手握住左手的手腕,轻轻转动起那尚有烟云滚滚升腾的掌心,身怀傲骨地俯视着那半瘫倒在地上的死尸,冷笑道:“还以为你有啥拿得出手的本事呢,原来连屁都不是,我还真是太高估你了啊。”

  青拳话音才刚落,那个本该是死得不能再死的家伙却是有悖常理地催动起残存下来的右臂,隔空拍出一掌气流滚滚,刹那间,仿佛有万千怨灵正鬼哭狼嚎般冲向贺丰年,那无形中的威迫满溢着要将其碎尸万段的狠辣决心。

  “呵,就算是到死,也只能耍耍这么些雕虫小技么?”贺丰年甚至不屑于用双手去接那鬼影幢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