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丢盔弃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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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半小时,裴川的母亲蒋文娟来了。她长相秀气,头发盘在脑后,干净利落。

  这是个长相十分温婉的女人,裴川像妈妈多一些,他眉眼俊秀,却又因为三分像爸爸的长相,轮廓要深沉些。

  蒋文娟来的路上就听小赵老师讲了经过。

  这个女人沉默着,过来先对着裴川笑了笑,然后附身摸了摸他的头。

  贝瑶清楚地看见,沉默的小男孩眼里渐渐点亮了色彩。

  像是春回大地,枯木点上翠枝,星星点点的光芒让他漆黑的眼睛多了颜色。她推着轮椅往外走,贝瑶听见男孩子喑哑的声音很轻的一声“妈妈”。

  他会说话,只不过少言。

  幼小的孩子心里有杆秤,界限分明。

  她眨巴着眼睛,趴在门边,眼巴巴看着他们的背影。

  什么时候裴川才肯和她说话呢?

  教室里以陈虎为,爆发出一阵笑声。

  孩子们捂着唇哈哈笑,教室里风琴声音依然在继续。

  裴川死死咬着唇。

  朱老师依然在弹奏,示意裴川继续跟着唱:“阿嫩阿嫩绿地刚发芽。”

  他沉默下来,头顶的风扇有一搭没一搭转动着。裴川在笑声中不再开口。

  身体血液的热度直冲脸颊,比羞耻更甚。最后却在脸颊上呈现一种苍白。

  朱老师皱眉,先是呵斥教室里笑话的孩子:“都不许笑了,学唱歌有什么好笑的。”然后她看向裴川,“继续跟着老师唱。”

  然而接下来不管她怎么教,裴川也不再开口。

  他漆黑的双瞳落在课本的音乐书上,贝瑶看见,他手指在颤抖。

  朱老师情绪也不好,这就像是老师和学生之间一场无形的对抗,仿佛今天不能再令他开口就会使自己不再有威信。

  贝瑶心里闷闷的,她也怕老师,但是她鼓起勇气站起来,稚嫩清脆的嗓音在教室里回荡,接着老师的声音唱下去:“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呀,一步一步地往上爬,阿树阿上两只黄鹂鸟,阿嘻阿嘻哈哈在笑它……”

  她唱歌也漏风,甚至有些微跑调。

  然而她唱得很大声,夏阳偏移,在教室门口落下温暖的剪影。唱歌跑调又漏风的女娃娃,惹来了更大的笑声。

  陈虎捶桌子:“哈哈哈贝瑶太搞笑了。”老师让那个没有腿的裴川唱,又没让她唱,她一唱还那么搞笑。基本没有一句在调子上。

  裴川一直垂下的目光,慢慢抬了起来。

  这年她六岁,脸颊柔软,声线稚嫩,在所有人的笑声中小拳头握紧,憋红了脸唱歌。他甚至能看到她还没换完的乳牙。

  她似乎有些想哭,垂眸看到他的目光,下一刻杏儿眼弯起来,成了一个明亮的微笑。

  没有门牙,丑死了。

  他这样想。

  可是他知道,方才老师教所有人唱歌的时候,贝瑶明明,是没有跑调的。

  她分担走了所有笑声。

  ~

  那次唱歌事件以后,朱老师也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不